“修短故天,人岂不伤? 吾心实痛,酹酒一觞。”
高顺喊着,便拿起一杯酒,往地上酙去,满脸的悲伤之色,顿了一会再继续哭念道:“君其有灵,享我烝尝!轻壮威武,望骋疆场,建阳惜之,谓以嗣子,董贼乱国,遗祸甚巨,以命扶稷,布任扛鼎,忍辱负重,但讨国贼。”
高顺还没有念完,所有人都是一愣:这话里说的,是吕布和丁原的故事。
吕布杀丁原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都认为吕布是为了荣华富贵而丁原后投靠的董卓。
可是按刚刚高顺话里的意思,当初丁原和吕布是商量好了,是丁原自己要死,好让吕布能够接近董卓。
这也太可笑了点!
但是旁边的荀攸已然明白:高顺这是要为吕布洗白啊,这倒也并不意外,高顺是接替了吕布的位置,虽然他不是吕布,但多少会受吕布坏名声的影响。
高顺可没有停止的意思,继续背:“虎牢关前,忠臣聚会,禽兽混沌,眼明心清,方天画戟,暂抵群雄,赤兔勤王,劝董西行,护帝安危,逆臣奸诈,火烧洛阳,社稷焚火,刀割布心,长安蛰伏,受帝暗旨,令贼望冕,终诛贼首,李傕祸乱,郭汜横行,忠心炎炎,力有未逮,征战兖豫,逐野青徐,袁门射戟,止战休戈,刘袁和睦。
呜呼奉先!生死永别!朴守其贞,冥冥灭灭,魂如有灵,以鉴我心,从此天下,勇泄其九!呜呼痛哉!伏惟尚飨。”
高顺越念越大声,越大声越哭,每念到相应的一段,都会拉开一幅画,上面是相应的内容,有“三英战吕布”“叹息回望洛阳火”“以身护挡皇帝”“受禅台杀董卓”等等,每张画上的吕布都非常英武。
背到最后,高顺竟是涕泪横流,抱着吕布的灵柩就大哭了起来,其不可谓不情真意切。
周围吕布的亲兵,也不觉哭了起来,尤其严氏、貂蝉、吕望翎三个女人哭更加伤心。
而其他人,原本只是保持礼仪地听着高顺念悼词,不,背悼词,但听高顺历数吕布的一生,渐渐感觉不对味了。
吕布“名声太大”了,他做的事情天下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但都是听他先后拜了丁原、董卓为义父,于是得了个“三姓家奴“的外号。
但他又杀了丁原,杀了董卓这两个义父,以至于他名声臭尽。
可是刚刚高顺的话中,这一切都是计谋,都是丁原为了杀董卓而设定的计谋。
要说不是计谋,吕布可是确实杀了董卓的,而天下人谁不想杀董卓。
但都没有杀,因为董卓太难杀,所以吕布用忍辱负重的计谋也就不奇怪了。
要说是计谋,这事吕布早先为何不向大家说明呢?
呃……这种事情说了谁会相信?
陈宫、许汜还有张辽、魏续那些武将听了都不免有些振奋:毕竟原本都是跟随吕布的,现在就让大家听听,吕布是多么的英雄。
其他只是因为礼节才来的更是有一种震惊之感。
而荀攸是特别震惊:这都行?
作为聪明人,荀攸当然知道这肯定是高顺为了称颂吕布而胡说的,但谁能说这种话是不是真的?
毕竟高顺刚刚历数的事情吕布都做过,谁都不知道当时吕布心里是怎么想的。
然而荀攸可以断定,今天过后,一定会有不少人去传播吕布做这些事情都是为国家,都是忍辱负重——那自然是高顺派出的人。
荀攸原本打算借机说吕布的坏话,这时也都说不出来了,因为高顺说了吕布的那些事情,大部分人都痛哭了起来,这又是高顺的地盘,绝不能逆“众人之心”。
而且原本是以为高顺是武人,看不出来,但能写出这文章的,岂会听不出揶揄之词。
魏续、侯成‘、宋宪三人原本杀气腾腾,但听高顺数完吕布的一生经历,他们也不觉动容了起来:原来他们之前跟随的主公,竟然是如此英雄了得的一个人物。
至于说原本要杀死高顺另立张辽为主的事情,他们是随着高顺哭丧而渐渐消失了:不能在吕布这样子的英雄人物的葬礼上动手啊!毕竟吕布做这些事情,尤其杀董卓之时也带着他们的。
而且他们发现自己的士兵竟然跟着高顺的痛哭而哭了起来,这时候还能命令得动吗?
眼看高顺还抱着吕布的灵柩痛哭,荀攸便走了过去,扶起他来,说道:“高将军莫要太过于伤心了,吕将军之忠勇,吕将军之功,皇上都是能看得见的。”
荀攸现在代表着大汉皇帝,他说的话,自然也是皇帝的话,高顺也趁机对荀攸说道:“荀大人,待你回去见到皇上,一定要转告吕将军的权权忠心,吕将军生前经常跟顺说过,他一生只求匡扶大汉之社稷,只可惜吕将军再不能为皇上尽忠。”
就吕布还只求匡扶社稷,为皇上尽忠!
荀攸话是被憋在心里说不出来,只能说道:“待我回去见到皇上,定然禀告吕将军之心。”
高顺握着荀攸的手,哭着说道:“多谢天子使臣,待祭典事毕,还望使者暂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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