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级洞府内陈设简陋,仅有一张石床,一个蒲团,但其内部凝聚的灵气却颇为精纯,更有强大的隔绝阵法运转,将内外彻底分离。支付仙晶租赁的时限,如同沙漏中的流沙,提醒着萧凌危机正在门外倒计时。
他并未浪费时间调息,而是立刻将新购得的几块“星辰泪金”与“虚空晶砂”取出,置于身前。同时,又从储物戒中拿出了几样得自蛮荒域、品质寻常但属性各异的辅助材料——一块温润的“暖阳玉”,一截枯黄的“阴槐木”,一小瓶“无根水”,以及一撮取自地脉的“戊土精粹”。
金、木、水、火、土、风(虚空晶砂蕴含空间之力,可归为风、雷变种)、雷(星辰雷金内蕴微弱星雷)、乃至时空(虚空晶砂)……材料虽简陋,却勉强凑齐了衍化八卦所需的几种基础元素象征。
他要以这洞府为基,这些材料为引,自身八卦道基为核心,布下一座前所未有的遁阵!
《八卦造化经》包罗万象,其中自然涉及阵道,讲究“以自身为阵眼,衍周天变化,掌一方乾坤”。寻常阵法师需阵旗、阵盘、特定地脉配合,而萧凌此法,更侧重于自身之道与天地规则的共鸣,材料只是辅助与引子。
他指尖逼出精血,混合自身蕴含八卦真意的灵力,开始在光洁的地面上勾勒符文。并非固定形态的阵纹,而是流动的、仿佛拥有生命的八卦卦象。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基础卦符次第亮起,相互勾连,循环往复。
每勾勒一个卦象,他便将对应的材料置于卦象核心。暖阳玉落于离位,阴槐木置于坎位(以阴滋水),无根水点于兑泽,戊土精粹镇于艮山……星辰泪金与虚空晶砂则分别落入震雷与巽风之位。
随着符文渐成,材料中的精华被缓缓引动,融入地面的血色阵纹之中。整个洞府内的灵气开始被牵引,以一种玄奥的轨迹流动起来,渐渐与萧凌自身的八卦道基产生共鸣。
他盘坐于阵法中央,心神彻底沉入对八卦衍化的推演之中。他要布置的,并非攻击或防御阵法,而是一座“金蝉脱壳”之阵——**八卦遁虚阵**!
此阵旨在短时间内,极高程度地扭曲局部空间规则,制造一个短暂的“虚数空间”,让他能如同潜入水底的鱼儿,避开水面上的所有窥探,实现近乎“无痕”的瞬移脱离。代价则是布阵材料将尽数耗尽,且对心神消耗巨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洞府之外,万宝楼的元婴修士如同石雕般隐匿气息,耐心等待。司空皓月也收到了消息,带着护卫在不远处冷眼旁观,只等萧凌出来便动手擒拿。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租赁的时限即将到来。
洞府之内,萧凌猛然睁开双眼,眸中八卦虚影一闪而逝。地面的阵法已彻底激活,八个卦象光芒流转,将他与所有材料包裹,周围的空间开始产生水波般的涟漪,光线扭曲,景象变得模糊不清。
“就是此刻!”
他低喝一声,双手结印,体内道基轰鸣,将最后一股精纯的八卦灵力注入阵法核心——代表“遁”意的巽风之位(主要由虚空晶砂支撑)!
嗡——!
整个洞府轻微一震,阵法光芒骤然大盛,随即又瞬间内敛、坍缩!连同阵法中央的萧凌一起,化作一个极不稳定的、拳头大小的空间奇点!
也就在这一刹那,洞府租赁时限到达,入口的禁制光芒消散,石门缓缓滑开。
门外的万宝楼元婴修士与司空皓月等人,几乎同时将神识探入洞府!
然而,洞府之内,空空如也!
只有地面残留着一些失去灵性、化为齑粉的材料残渣,以及一股正在急速消散的、奇异的空间波动痕迹。
“人呢?!”司空皓月冲进洞府,神识疯狂扫视,却一无所获,脸色铁青。
那万宝楼的元婴修士也闪身进入,他经验更为老辣,仔细感应着那残留的空间波动,脸色阴沉得可怕:“好精妙的空间遁法!竟能完全避开我等神识锁定,在禁制开启的瞬间遁走!此子……身上秘密不小!”
他试图追踪那空间波动的去向,却发现那波动在离开洞府后,竟如同滴入大海的水滴,瞬间被万象秘坊本身复杂而庞大的空间结构所掩盖、同化,再无迹可寻!
萧凌,竟真的在他们眼皮底下,凭空消失了!
此时此刻,在距离租赁洞府区域数里之外,秘坊中一条专门出售古籍、玉简的僻静街道角落,空间如同水纹般轻轻荡漾,萧凌的身影踉跄一步,显现出来。
他脸色苍白如纸,气息萎靡,刚才布阵及催动遁阵,几乎耗尽了他的心神与大半灵力。但他眼神却明亮无比,成功脱身!
他不敢停留,立刻吞服下几枚恢复丹药,同时将蒙尘龟甲的敛息效果催至极限,迅速混入稀疏的人流之中。
他回头望了一眼洞府的方向,眼神冰冷。
司空皓月,万宝楼……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当务之急,是立刻离开万象秘坊。星辰元母虽未得手,但他已有了明确目标,并且获得了三百仙晶的启动资金。此地不宜久留。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记忆中秘坊出口的位置快速行去。这一次,他更加小心,不断变换路线,利用蒙尘龟甲干扰可能存在的残留追踪。
半个时辰后,萧凌有惊无险地再次通过那空间旋涡,离开了万象秘坊,重新出现在万流城地下那废弃的传送阵遗址。
没有丝毫留恋,他如同阴影般融入城市复杂的脉络,彻底消失了踪迹。
而万象秘坊内,一场针对他的暗中搜寻与调查,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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