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流城巨大无比,依着几条横贯虚空的灵脉山峦而建,街道宽阔,楼阁参天,来往修士气息强横,金丹修士随处可见,甚至偶尔能感受到元婴修士隐晦的威压。灵域之繁华,确实非蛮荒域可比。
萧凌入城后,并未急于寻找落脚点,而是如同滴水入海,迅速融入熙攘的人流。他运转《八卦造化经》中记载的敛息法门,周身气息内敛至筑基初期,混杂在众多低阶修士中,毫不显眼。
然而,他神识始终保持高度警惕。商船上的袭击表明,有势力能追踪到他,至少掌握了他大致的行踪。当务之急,是彻底隐匿自身,并寻找能进一步伪装、甚至干扰追踪的方法。同时,断劫剑的修复也需要提上日程,这需要特定的材料和知识。
这些,明面上的方式难以满足。他的目标,是万流城阴影下的交易场所——**暗市**。
通过旁敲侧击和少量灵石的打点,萧凌从几个看似普通的本地散修口中,得知了进入暗市的方法——并非固定地点,而是需要通过城中几个特定区域的“引路人”。
黄昏时分,萧凌按照信息,来到城南一片杂乱、充斥着各种炼器废料和低阶符箓摊位的老旧街区。他在一个售卖残破阵盘的老者摊位前停下,看似随意地拿起一块布满锈迹的金属残片。
“这‘青罡铜’品相太差,杂质太多,炼器怕是难以成器。”萧凌摩挲着残片,语气平淡地说道,目光却落在老者浑浊的双眼上。
老者头也没抬,慢悠悠地道:“青罡铜?客官看走眼了吧,这是‘沉渊铁’,需以‘暗流’之火,方能淬炼其精。”
暗语对上。
老者这才抬眼,打量了萧凌一下,伸出三根手指:“三个时辰后,城西‘废弃矿坑’三号入口,凭此符进入。”他递过一枚冰凉、没有任何灵力波动的黑色玉符。
萧凌接过玉符,放下几块下品灵石,拿起那块所谓的“沉渊铁”残片,转身离去。
三个时辰后,夜色深沉。城西那片因灵脉枯竭而废弃的巨大矿坑,在黑暗中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口。萧凌根据玉符上隐晦的指引,找到三号入口——一个被幻阵掩盖的狭窄洞窟。
出示玉符后,幻阵波动,露出一条向下的幽深阶梯。浓郁的阴气、混杂的灵力以及各种隐秘的气息扑面而来。
阶梯尽头,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呈现在眼前,穹顶镶嵌着发出惨白光芒的萤石。这里便是暗市,人影绰绰,却异常安静,大多数人都穿着隔绝神识探查的斗篷或戴着面具。交易多在神识传音或简单的手势中完成,气氛诡秘而压抑。
萧凌也早已换上一件普通的灰色斗篷,遮住了面容。他目标明确,先寻找能干扰追踪、屏蔽天机的宝物,再打听修复古剑所需的特殊材料。
暗市货物琳琅满目,许多都是在明面坊市见不到的禁品或来历不明之物。萧凌耐心地一个个摊位看过去,神识细微地扫过(在暗市,这是一种谨慎且被默许的行为),同时警惕着可能的窥探。
终于,在一个角落的摊位前,他停下了脚步。摊主同样笼罩在斗篷里,摊位上摆放着几件古旧的器物,其中一枚不起眼的、颜色灰暗的龟甲,吸引了他的注意。龟甲上天然纹路奇异,隐隐与他丹田内的八卦虚影产生一丝微不可察的共鸣。
“这‘蒙尘龟甲’怎么卖?”萧凌改变声线,沙哑地问道。
摊主抬起头,斗篷下露出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睛:“此甲可扰天机,蔽神识,非有缘者不售。道友若诚心要,三千上品灵石。”
价格极高。但萧凌能感觉到,此物对他有用。他正欲还价,目光扫过摊位另一侧,瞳孔微微一缩。
那里随意摆放着几块金属矿物,其中一块暗紫色、表面有天然雷纹的矿石,赫然是修复断劫剑所需的一种辅料——“紫霄雷纹金”!虽然品相不算顶级,但在此地出现,已是难得。
事情似乎太过巧合。他刚需隐匿之物和修复材料,就在同一个摊位上遇到了?
萧凌心念电转,八卦道基默默推演,虽因天机混沌难以看清吉凶,但一丝若有若无的危机感萦绕心头。这个摊位,这个摊主,恐怕有问题。
是那个追踪他的势力布下的诱饵?想确认他的身份,或者引他出手,从而锁定他?
他不动声色,先是拿起那枚蒙尘龟甲,仔细探查,确实感受到其内蕴的屏蔽之力。然后又拿起那块紫霄雷纹金,掂量了一下。
“龟甲一千五,这矿石五百。一起两千上品灵石。”萧凌开始压价,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对矿石有些兴趣,并非志在必得。
摊主摇头:“道友说笑了。龟甲三千,雷纹金八百,少一块不卖。”
萧凌放下雷纹金,只拿着龟甲,沉吟片刻:“龟甲两千,我只要此物。”
他故意表现出对雷纹金兴趣不大,将焦点集中在龟甲上。
摊主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权衡,最终点头:“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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