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笙和墨影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靠近。透过门缝,可以看到隔间内景象:空间狭小,只有一张简陋的木床,床上躺着一个人,正是赵昂!
他比在太医院时更加消瘦,面色青灰,双眼紧闭,眉头痛苦地蹙起,嘴唇不时嚅动,发出无意识的呻吟。床边小几上点着一支蜡烛,烛火旁放着一只药碗,碗底残留着黑褐色的药汁。
一个佝偻的身影背对着门,坐在床前的小凳上,正用湿布擦拭赵昂额头的冷汗。那身影穿着深灰色粗布衣裳,头发花白,像个老仆。
【又发烧了……这身子,怕是熬不过几天了。】苍老的心声传来,带着疲惫和一丝怜悯,【造孽啊……】
慕笙凝神细听赵昂的心声,却只捕捉到一片混沌的痛苦和零碎的画面:【……黑……好多血……楚王……笑……不是他……是……】
画面断断续续,难以拼凑。
就在这时,那老仆忽然站起身,端起药碗,似乎要出去。慕笙和墨影立刻闪身,躲到一堆破烂经卷后面。
老仆推门出来,并未察觉异样,佝偻着背,慢慢向塔门方向走去。他从怀中摸出一把钥匙,插入那把锈迹斑斑的大锁。
“咔哒”一声,锁开了。老仆拉开门,走了出去,又将门从外面轻轻带上,但没有锁。
机会!
慕笙正要示意墨影进去查看赵昂,塔外忽然传来老仆压低的声音,似乎在和谁说话:
“又烧起来了,药快没了。”
另一个沙哑的声音回道:“明日会送来。主子吩咐,这人还不能死,吊着口气。”
“吊着口气……哼,跟活死人有什么区别。”老仆似乎有些不满,但不敢多说,“知道了。夜里冷,我再去拿条被子。”
脚步声远去。
慕笙当机立断,对墨影低声道:“我进去看看,你守着门。”
墨影点头,守在了隔间门外。
慕笙轻轻推开隔间的门,闪身进入。药味扑鼻而来,混杂着伤病特有的颓败气息。她快步走到床前,低声唤道:“赵副统领?赵昂?”
赵昂毫无反应,依旧陷在昏沉痛苦之中。
慕笙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微弱而杂乱。她迅速检查他的眼睑、口腔,没有发现明显外伤或中毒迹象,但体温很高。
【冷……好冷……】赵昂的心声微弱传来,【静慧……玉佩……不能给……楚……】
玉佩?静慧的玉佩?慕笙心中一动。赵昂知道玉佩的秘密?还是说,玉佩是关键?
她来不及细想,从怀中取出水囊,倒出一点水,想润湿他干裂的嘴唇。又拿出随身带的、刘太医给的应急药丸,想喂他服下。
就在这时,赵昂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痉挛,眼睛猛地睁开!
那是一双涣散无神、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慕笙,却仿佛没有焦点。
“玉……玉佩……”他嘶哑地吐出几个字,手指无意识地抓向慕笙胸前——那里,正挂着那枚莲花玉佩!
“楚……楚王……要……太后……给……”话语支离破碎。
楚王要?太后给?什么意思?楚王向太后要玉佩?还是太后把玉佩给了楚王?
慕笙正欲再问,赵昂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身体一软,又陷入了昏迷。
门外传来墨影急促的警示声:“有人回来了!”
慕笙立刻收回手,将药丸塞回怀中,迅速退到门边。透过门缝,她看到那老仆抱着一床旧被子,正从塔门处走来。
不能再留了。
她对墨影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无声息地退回楼梯处,迅速向上攀爬。经过三楼时,墨影重新系好绳索,两人先后从窗户滑下,借着夜色和荒草的掩护,快速撤离。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藏经塔底层的隔间里,烛火摇曳。
老仆给赵昂盖好被子,看着他昏睡的脸,叹了口气。忽然,他目光一凝,落在赵昂微微松开的手边——那里,有一根极细的、不属于这塔内的青色丝线。
老仆捡起丝线,凑到烛光下看了看,脸色微变。他快步走到窗边,看向塔外沉沉的夜色,眼神变得警惕而深沉。
同一时刻,养心殿。
陆执并未安寝,仍在灯下批阅奏折。福公公悄步进来,低声道:“陛下,慈宁宫那边……有动静。”
“说。”
“太后身边伺候的徐嬷嬷,半个时辰前借口去小厨房查看药膳,在角门处与一个洒扫太监低语了几句。暗卫离得远,未听清内容,但见那洒扫太监离开后,并未回住处,而是绕道去了西苑方向。”
西苑?藏经塔就在西苑。
“可有人跟着?”
“有。但跟到西苑边缘,那人似乎察觉,七拐八绕,进了荒林,失去了踪迹。”福公公声音发涩,“是老奴无能。”
陆执放下朱笔,眼神幽深:“不怪你。对方既是影卫,反跟踪本事自然了得。西苑……看来,那里果然有猫腻。”
他站起身,走到殿中悬挂的巨幅宫城舆图前,目光落在西苑藏经塔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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