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亲自盯着,绝不出错。”
最精巧的是梅花雪水精华的提取。这需要去年腊月采集的梅花瓣上的初雪,密封存入冰窖,待到今年秋季取出,用特殊的琉璃器皿缓慢蒸馏。一滴精华,需十斤雪水方能炼成。
沈清弦将成品滴在手腕内侧,清凉之感瞬间沁入肌肤,带着若有若无的梅香。
“成了。”她终于露出这三日来第一个真正的笑容。
第三日黄昏,十二个系列的“国色天香”全部完工。三百六十个瓷瓶整齐排列在工坊的长桌上,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沈清弦一个个检查过去,从瓶身绘制到膏体质地,从香气到色泽。她身后,所有参与的工匠、丫鬟都屏息凝神。
最后,她站在长桌尽头,缓缓吐出一口气:“诸位辛苦了。这些,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胭脂水粉。”
工坊里爆发出压抑的欢呼。
紫苏激动得眼睛发红:“小姐,咱们真的做到了!”
“还没有。”沈清弦转身,目光扫过众人,“明日才是真正的战场。红芍,品香会的请柬都送到了吗?”
“回少夫人,按您的名单,八十六张请柬全部送达。长公主、几位王妃、六部尚书府、各侯府伯府的夫人小姐,还有京城最有名的几位才女、闺秀,都应允了。”
“很好。”沈清弦点头,“明日巳时,玉颜斋总店,咱们要让全京城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国色天香’。”
重阳佳节,秋高气爽。
玉颜斋所在的锦绣大街,从辰时起就被各色华丽的马车塞满了。夫人们盛装而来,小姐们戴着面纱,丫鬟仆妇簇拥着,将三层楼的总店挤得水泄不通。
一楼大堂被重新布置过。正中央是一座用菊花堆砌成的花山,取“重阳登高”之意。四周摆放着十二张长桌,每张桌上陈列一个系列的“国色天香”,旁边站着专门讲解的侍女。
沈清弦今日穿了一身秋香色织金襦裙,外罩月白绣折枝梅的对襟长衫,发间只簪一支碧玉簪,淡雅中透着庄重。她站在二楼回廊上,俯瞰着楼下的人群。
“阵仗不小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沈清弦回头,竟是安远侯夫人——她的母亲,由妹妹沈清音陪着来了。
“母亲,妹妹。”沈清弦行礼。
安远侯夫人打量着她,眼神复杂。这个曾经温顺听话的长女,出嫁后仿佛脱胎换骨,如今已是能独当一面的国公府少夫人,甚至能与丞相府正面交锋。
“你父亲让我带句话。”安远侯夫人压低声音,“朝中局势微妙,行事要有分寸,莫要太过锋芒。”
沈清弦微笑:“女儿谨记。不过今日只是品鉴胭脂水粉的雅集,母亲多虑了。”
沈清音却凑过来,挽住姐姐的手臂,眼睛亮晶晶的:“姐姐,我听说你做了不用南洋香料的新品?快让我看看!”
这时,楼下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辆奢华的马车在店门前停下,车帘掀开,走下来的竟是赵丞相的夫人王氏,以及她的侄女——曾经与沈清弦有过节的王若兰。
“她怎么来了?”沈清音皱眉。
“来者不善。”沈清弦神色不变,“但开门做生意,没有拒客的道理。青萝,请赵夫人上座。”
王氏带着一身珠光宝气走进来,目光扫过满堂宾客,最后落在沈清弦身上,皮笑肉不笑:“陆少夫人好大的手笔,这品香会办得,比宫里的赏花宴还热闹。”
“赵夫人谬赞。不过是借重阳佳节,与诸位夫人小姐共赏秋芳。”沈清弦从容应对,“请上座。”
王若兰却径直走向陈列“夏荷”系列的桌子,拿起一罐净颜泥,嗤笑道:“听闻玉颜斋的新品不用南洋香料了?改用这泥巴?陆少夫人这是……江郎才尽了?”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清弦身上。
沈清弦缓步下楼,走到王若兰面前,接过那罐净颜泥,打开盖子。一股清新的荷香混合着草药香飘散开来。
“王小姐有所不知。”她的声音清朗,足以让大堂里每个人都听清,“这不是寻常泥巴,是取自西郊荷心湖三年以上的老塘泥,经七道水洗,去芜存菁,再配以白芷、白茯苓、珍珠粉等十二味药材,发酵七日而成。其功效非但能洁净肌肤,更能滋养肌理,久用可使肤色如玉。”
她说着,用银匙取少许,涂在自己手背上示范:“诸位请看。”
那灰色的泥膏在肌肤上均匀推开,渐渐干透。沈清弦用湿帕拭去,露出的手背肌肤果然更加白皙透亮。
有几位夫人已经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王若兰脸色微变,但嘴上仍不服输:“说得天花乱坠,谁知效果真假。”
“王小姐可以亲自一试。”沈清弦示意侍女端来温水铜盆,“玉颜斋敢在此承诺,若‘国色天香’系列有任何一位客人用了不适,或是效果不达所述,玉颜斋十倍赔偿。”
“好大的口气!”王氏终于开口,声音尖利,“陆少夫人,生意不是这么做的。你年轻,不知轻重,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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