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沈清弦从这次风波中学到的另一课——饥饿营销。当供不应求成为常态,“玉颜斋”的地位将更加稳固。
处理完这些庶务,房间里只剩下沈清弦一人时,她才允许自己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
成功的喜悦是真实的,但更多的是一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前世,她困于后宅,所有的才华与心思都耗在了如何讨好公婆、应付丈夫的无尽折磨上,最后落得那般凄惨下场。而这一世,她凭借自己的双手和智慧,竟然真的在波谲云诡的商海中杀出了一条路,创立了一份属于自己的、足以安身立命的产业。
这种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如此踏实,如此令人着迷。
而这一切的转折点,似乎都离不开那个人——陆公子。
想到他,沈清弦的心跳不由得漏了一拍。那个月光下,少年清越的嗓音说着“若先生并非男子,陆璟必三媒六聘,迎你过门”的画面,再次不受控制地浮现在眼前。
她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脸颊,指尖触及一片滚烫。
她甩甩头,试图将那些纷乱的思绪压下。他是身份神秘的权贵子弟,而她,是侯府嫡女,更是暗中行商的“颜先生”。他们之间,隔着太多看不见的鸿沟。那晚的话,或许只是他酒后的戏言,当不得真。
皇宫,御书房。
皇帝放下朱笔,揉了揉眉心,看向侍立在一旁的内侍监:“前几日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胭脂铺子仿冒案,了结了?”
内侍监连忙躬身回话:“回陛下,已经了结了。顺天府处置得很快,主犯皆已收监。被仿冒的那家叫‘玉颜斋’的铺子,倒是因祸得福,如今名声大噪,生意好得不得了。”
“哦?玉颜斋……”皇帝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似乎想起了什么,“朕记得,前阵子陆家那小子采办进宫的那批胭脂水粉,品质很是不错,妃嫔们用了都说好,就是这家‘玉颜斋’的吧?”
“陛下圣明,正是此家。”内侍监笑道,“说起来,这次案子能这么快了结,也多亏了陆世子暗中提供了不少关键线索,帮着顺天府厘清了脉络。那‘玉颜斋’的东家也是个妙人,风波之后立刻推出了新式包装和以旧换新的法子,不仅没受损,声望反而更高了。”
皇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颇感兴趣的光芒。
“陆璟这小子……倒是会找。”皇帝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让他去采办胭脂水粉,他倒好,给朕找出个‘宝藏’来。办事利落,懂得借势,还能顺势帮这‘宝藏’扬名立万。一石二鸟,不错,真不错。”
他沉吟片刻,吩咐道:“去,把陆璟这次协理采办以来,所有经手的事项,整理个概要给朕看看。朕倒要瞧瞧,这小子除了会献粮策、断官司,在这商贾庶务上,还有多少能耐。”
“奴才遵旨。”
内侍监领命而去。皇帝重新拿起朱笔,目光却望向窗外,若有所思。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文能安邦定策,武(指手腕)能肃清市肆,还能将这等“微末”小事处理得如此漂亮……这个陆璟,比他想象的还要有趣。看来,是时候给他加点担子了。
玉颜斋,后院静室。
风铃轻响,陆璟的身影准时出现在门口。
今日他依旧是一身青衫,但眉宇间比往日更多了几分舒朗之气。仿冒案的完美解决,“玉颜斋”生意的火爆,以及宫中隐约传来的赞许,都让这位年少世子心情颇佳。
沈清弦依旧坐在屏风之后,只是今日的心境,与以往任何一次相见都截然不同。感激、欣赏、一丝若有若无的羞怯,以及更深层次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悸动,交织在一起,让她的呼吸都比平时轻浅了几分。
“颜先生。”陆璟拱手,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快。
“陆公子。”沈清弦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请坐。”
陆璟依言坐下,目光掠过那扇熟悉的屏风,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日屏风后的身影,似乎比往常更……紧绷一些?
“恭喜先生,‘玉颜斋’经此一役,名声鹊起,如今已是京城首屈一指的了。”陆璟率先开口,语气真诚。
“全赖公子鼎力相助。”沈清弦由衷说道,“若非公子查明幕后黑手,施以援手,玉颜斋只怕难以如此迅速脱困。”这份人情,她记在心里。
陆璟微微一笑:“先生客气了。你我既为合作伙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陆某出手,亦是分内之事。更何况,先生危机之中临危不乱,力挽狂澜之手段,令陆某佩服。”
他这话并非客套。那次月下对酌,他见识了“颜先生”的见识与理想;这次风波,他更看到了其人的果决与智慧。这位神秘的东家,在他心中的形象越发饱满,也越发……吸引他。
“公子过誉了。”沈清弦谦逊了一句,转而道,“今日请公子前来,一是为表谢意,二是……这是下一阶段宫中所需货品的清单与样品,请公子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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