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大殿,青玉铺地,穹顶高悬。劫后余生的庆幸并未持续多久,气氛便迅速被一种更为微妙的紧张所取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大殿中央那个看似单薄的少年身上。
掌门玄诚子真人端坐主位,面色沉静,不怒自威。两侧分别坐着刑罚殿孙长老、炼丹阁李长老、传功阁吴长老,以及那位总是半阖着眼,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首席长老——凌霄子。
“林序南。”掌门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今日你力挽狂澜,拯救宗门于倾覆之际,此乃大功。宗门必不会亏待有功之臣。然,‘云涡之心’事关上古阵秘,兹事体大,你需将前因后果,细细道来,不得有丝毫隐瞒。”
压力如同实质的山峦,压在林序南肩头。他清晰地道出那套精心准备的说辞——幼年奇遇,垂死老叟,残破古籍。他将一切推给虚无缥缈的“机缘”,这是修仙界最常用也最难证伪的理由。
“残卷?”吴长老眉头紧锁,他是宗门阵法第一人,此刻眼中充满了质疑与强烈的好奇,“那残卷现在何处?其上除‘云涡之心’外,还记载了何等阵法精要?”
林序南面露难色,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惋惜:“回吴长老,那几卷古籍材质特殊,似帛非帛,似纸非纸,弟子当年年幼,家境贫寒,曾一度将其用于……引火取暖。待后来略通文字,回想内容,已是残缺不堪,只模糊记得有关‘地脉节点’、‘隐脉替代’等零星字样,以及‘云涡之心’的简要描述和大致方位。至于具体内容,多是图形符纹,弟子当时完全无法理解,如今更是记忆模糊了。”
这个解释,既说明了为何拿不出实物,又暗示了自己并非深谙阵法,只是侥幸记住了关键信息,完美地降低了自身的威胁性。
“引火取暖?”孙长老冷哼一声,声音陡然转厉,“如此重要之物,你竟轻易毁去?此言未免太过巧合!林序南,你莫不是身怀异宝,或修炼了某种不为宗门所容的邪功,才得以引动那混沌气息?今日你若不如实招来,休怪本座动用‘问心镜’!”
问心镜!传闻能照彻神魂,令谎言无所遁形的法宝!此言一出,连掌门都微微蹙眉。动用此镜,对弟子神魂损伤不小,非到万不得已不会使用。
林序南心中凛然,面上却努力维持镇定,甚至露出一丝委屈与愤懑:“孙长老明鉴!弟子对宗门忠心天地可表!当日情形危急,弟子眼见同门浴血,宗门将覆,方才想起那渺茫的希望。弟子甘冒奇险,闯入禁地,九死一生方才激活节点,其间灵力反噬之苦,经脉欲裂之痛,至今未消。若弟子心存异志,或身怀邪功,又何须等到宗门危亡之际才显露?早早隐遁岂不更好?”
他这番话,情理兼备,既表了忠心,又强调了过程的凶险与付出的代价。不少旁听的内门弟子闻言,都微微点头,看向林序南的目光多了几分同情与认可。
“好了。”掌门玄诚子抬手制止了孙长老进一步的逼问,目光深邃地看向林序南,“你所言虽难以尽信,但于宗门确有泼天之功。至于你体内灵力属性异于常人……”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或许与你自身灵根特质有关。修仙界广袤,奇功异法无数,只要不悖正道,不伤天和,宗门亦不会深究。”
这话相当于给事件定了性,暂时保下了林序南。孙长老虽有不甘,但掌门发话,也只能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然而,一直沉默的凌霄子长老,却在此刻缓缓睁开了那双仿佛能洞悉世事的眼睛。他没有看向林序南,而是望着大殿穹顶,似是无意地喃喃自语,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幽冥渊……那地方,阴气重,蚀灵草伴生之地,倒是常有些稀奇古怪的古老物事被冲出来……年头久了,什么都可能有点。”
幽冥渊!林序南心中剧震!他之前为完成任务曾深入幽冥渊,难道凌霄子长老察觉到了什么?这话看似随意,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他谎言中的某个环节,又巧妙地为他“古籍来源”提供了一个更合理的背景!这位师尊,是在帮他圆谎,还是……在警告?
果然,掌门和其他长老闻言,神色都微微一动。幽冥渊是宗门禁地,也是上古战场碎片,若说从那里冲刷出什么上古阵图残片,确实比林序南之前“山中老叟”的说法更令人信服。就连孙长老,脸上的疑色也稍减了几分。
“既如此,”掌门最终拍板,“林序南救宗门有功,特赏赐上品灵石百块,贡献点五千,并可入藏经阁二层挑选功法一门。至于其修为灵力特异之事,交由凌霄子师弟留意观察,若无危害宗门之举,不得再行深究。”
重赏之下,亦是约束。交由凌霄子观察,既是保护,也是一种更高级别的监控。
“弟子谢掌门恩典!定当勤勉修行,不负宗门厚望!”林序南恭敬行礼,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这第一关,总算有惊无险地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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