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如流星经天,穿梭于厚重云层之间,其速快得惊人,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已载着两人远离了临渊城那片依旧被魔气与混乱笼罩的是非之地,最终悄然降落在一处人迹罕至、清幽僻静的山谷之中。
谷内溪流潺潺,古木参天,灵气颇为充裕。沈逸秋随手挥出几道凌厉剑气,剑气并非攻伐,而是如同拥有灵性般没入四周虚空,瞬间勾连天地元气,布下了一座足以隔绝内外气息探查的精妙剑阵,将整个山谷笼罩其中,确保万无一失。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过身,看向面色依旧有些苍白的寒缘,眉头紧紧锁起,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和凝重:“小子,你这次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深渊教团五大主教,你这才出来多久?‘毒孤’任宏杰,‘影魔’杨涵程,再加上那个韩家丫头背后可能牵扯到的……啧啧,你小子招惹麻烦的本事,倒是比你修炼的速度还让人刮目相看。”
寒缘闻言,脸上不禁露出无奈的苦笑:“沈前辈,实非我所愿。那拍卖会上的【暗血结晶】对我而言至关重要,关乎身世谜团,不得不争。只是万万没想到,竟会引来如此大的阵仗,连累前辈亲自出手。”他顿了顿,神色变得严肃起来,问出了盘桓在心中最大的疑惑,“前辈,您阅历丰富,洞察入微。您觉得……韩月她,真的有问题吗?还是我多心了?”
沈逸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仰头灌了一大口酒,任由那辛辣的液体滑入喉中。当他再次看向寒缘时,那双平日里看似醉意朦胧的眸子变得异常深邃清澈,仿佛能洞穿世间一切虚妄。他望着临渊城的方向,目光似乎穿透了重重山峦,缓缓开口道:
“那个小丫头……不简单。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灵觉就微微跳动,感觉有些不对劲。”他摩挲着酒葫芦,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审慎,“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表面上确实是韩家一脉相承的精纯冰系元力,寒冷而纯粹。但在这层表象之下,却隐藏着一股极其隐晦、几乎与本源气息融为一体的阴寒死寂之意。”
沈逸秋的目光锐利起来:“那股死寂之意,冰冷彻骨,不带丝毫生机,宛如万年玄冰之核,又似九幽黄泉之水,运转得巧妙至极,连我都差点被瞒了过去。但那绝非韩家正统的《玄冰诀》或其他已知冰系功法该有的气息……倒更像是……某种长期接触极度阴寒邪恶之源,或者修炼了与之相关的禁忌法门,才会在不知不觉中浸染上的本源气息。”
“而且,”沈逸秋的目光转向寒缘,变得如同出鞘的利剑般锐利,仿佛要刺穿他心中最后的侥幸,“她出现在你面前的时间点,未免太过巧合了。你刚刚在拍卖会上拿到那枚关键的【暗血结晶】,城外深渊裂缝就‘恰好’发生大规模暴动,将韩家乃至临渊城的大部分注意力吸引过去。紧接着,任宏杰这个级别的强敌就‘精准’地找上门来,对你进行截杀。环环相扣,步步紧逼。小子,你行走江湖也不短了,应该明白,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恰到好处的‘巧合’?”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凝重,抛出了一个更具冲击力的发现:“更可疑的是,后来出现、试图将你逼入绝境的那两只深渊魔物——暗魔邪神虎和魅魔,它们虽然刻意用狂暴的魔气掩盖了自身的灵魂本源波动,寻常武帝也难以察觉异常。但在我剑心感应之下,却能清晰地捕捉到,它们与那个韩家丫头之间,存在着一丝极其微弱、若有若无,却又真实不虚的同源联系!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被同一种高阶深渊之力浸染过的痕迹!”
寒缘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如同被一道冰冷的闪电劈中!虽然他之前基于种种疑点,心中早已有所猜测和防备,但此刻听到沈逸秋这位半步法则境强者以如此肯定的语气亲口证实,还是让他感到一阵源自灵魂深处的刺骨寒意与难以言喻的复杂心绪。那个曾是他灰暗童年中唯一温暖的挚友,那个不久前还“舍身”相救、让他心生感激与愧疚的“恩人”,其真实身份,竟然真的就是深渊教团那位神秘莫测的主教之一——“玲珑”?!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小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寒缘的声音带着一丝干涩,仍有些难以接受这残酷的现实,记忆中那个清冷皎洁如月光的身影与眼前这冷酷的阴谋家形象剧烈冲突着。
“人是会变的,小子。”沈逸秋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与淡淡的无奈,“尤其是在被深渊那种至阴至邪的力量长期侵蚀、蛊惑之后。你要明白,深渊最可怕的,从来不是它赋予的毁灭性力量,而是它能潜移默化地扭曲心智,无限放大内心深处的欲望、执念与阴暗面,最终将曾经美好纯粹的事物,变得面目全非,彻底堕入黑暗。”
他看着寒缘眼中残留的难以置信,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那个你记忆中的小丫头,或许早在某个你我不知道的时刻,就已经‘死’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不过是顶着她昔日皮囊的、一个名为‘玲珑’的深渊主教。你所怀念的,或许只是她刻意让你看到的幻影,或者……是她早已抛弃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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