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
然后是无尽的纯白。
没有声音,没有气味,没有温度,甚至没有上下左右的方向感。齐夏和零摔落在某种无法形容的“平面”上,触感既非坚硬也非柔软,而是一种彻底的“无”。仿佛他们并非落在实物上,而是悬浮在一片概念性的“存在”之中。
齐夏 blank 面具后的意识在短暂的空白后,被一种更深层的不安所取代。他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发现身体轻飘飘的,使不上力,连那一直折磨着他的灵魂剧痛和“薪火”回响的沉重感,在这里都变得模糊而遥远,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这并非好转,而是一种更令人心悸的剥离感——他与自身存在的联系正在被削弱。
零的情况类似。她试图调动“观测”能力,却发现感知如同泥牛入海,反馈回来的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令人绝望的纯白。这里没有能量流动,没有规则脉络,没有残响低语,甚至没有“空间”和“时间”的明确概念。它像是一个被彻底格式化、等待被写入新数据的空白硬盘。
“这里……是哪里?”零的声音响起,在这片绝对的寂静中显得异常清晰,却又带着一丝空洞的回音,仿佛声音本身也被这片纯白所吸收、稀释。
齐夏没有回答。他 blank 面具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纯白,永恒的纯白。目光所及,没有任何参照物,没有任何边界。他们像是被遗忘在了一张无限大的白纸中央的两个微不足道的墨点。
他尝试移动。脚步落下,没有声音,也没有反作用力,但他确实在“前进”。只是,无论他朝着哪个方向“走”了多久,周围的景象没有任何变化。回头望去,零依旧在他身后不远处,仿佛他们一直在原地踏步。
一个没有出口的牢笼。一个纯粹由“无”构成的监狱。
“是陷阱吗?”零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个‘裂隙之眼’……是故意留下的……诱饵?”
齐夏沉默着。他回想起那三个维持着“裂隙”平衡的“肃清者”。它们是在封印这个入口,防止什么东西出来?还是说,是在看守这个入口,等待像他们这样的“变量”自投罗网?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摒弃因为环境剥离而产生的虚无感,将意识沉入体内那变得模糊的“薪火”回响。即便感知被隔绝,但这源自无数死亡与抗争的力量,是他与“真实”世界最后的连接点。
他不再试图去“看”或“感知”这片纯白空间,而是去感受自身回响在这片“无”中的存在反应。
就像将石子投入完全平静的湖面,即便湖水本身没有任何杂质,石子落入时也必然会激起涟漪。
他小心翼翼地,将一丝最微弱的“薪火”回响,如同探针般,向着周围的纯白“释放”出去。
没有能量冲突,没有规则反弹。
但那纯白,并非毫无反应。
在齐夏那蕴含着死亡、抗争与守望意志的回响触及的瞬间,他“感觉”到,周围的纯白,似乎……扭曲了一下。
不是视觉上的扭曲,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概念层面的波动。仿佛他这缕“不纯粹”的回响,玷污了这片绝对的“纯净”,引发了某种排斥反应。
紧接着,更惊人的事情发生了。
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的纯白“空间”中,如同水滴落在宣纸上般,缓缓晕染开一片……景象。
那景象起初极其模糊,像是信号不良的全息投影,但迅速变得清晰起来。
里面呈现出的,赫然是——齐夏自己!
但不是现在的他。画面中的他,没有戴 blank 面具,身穿一件普通的、略显陈旧的衣物,站在一个阳光明媚、绿草如茵的山坡上,脸上带着一种他早已遗忘的、属于“生前”的、轻松而带着些许茫然的表情。山坡下,是一座宁静祥和的小镇,炊烟袅袅。
那是……他进入“回响之地”之前的世界?是他早已被无数次死亡磨灭掉的、属于“齐夏”这个个体的、最初的记忆碎片?
齐夏 blank 面具下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这个?
没等他细想,景象旁边,又一片纯白被“玷污”,晕染出第二幅画面。
画面中,是零。同样是她真实的容颜,而非兔子面具下的样子。她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衣裙,赤着双足,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盛开着纯白花朵的原野上,仰头望着天空,眼神空灵而悲伤,与她在“初诞之厅”晶体中沉睡的“镜像”神态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这片原野和天空,并非归墟或者任何已知的“培养皿”景象。
这两幅画面,如同两面悬挂在纯白虚空中的镜子,映照出他们各自内心深处,或许连他们自己都已模糊或未曾知晓的“真实”一面。
“这是……什么?”零看着画面中那个悲伤的自己,眼神充满了困惑与一丝莫名的悸动。她并不记得有过这样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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