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三夜的跋涉,耗尽了姬亿元和霞最后一丝力气。
他们踩着满是泥污的爪子,一步一挪地穿过大半个森鸡市,从边缘城区到市中心的森鸡大道,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光秃秃的翅膀垂在身侧,结痂的伤口被反复牵扯,疼得他们额头的冷汗就没断过,好几次霞都差点栽倒,全靠姬亿元死死拽着她的爪子才勉强站稳。沿途没有任何遮蔽,白天顶着烈日,皮肤被晒得发红发烫,晚上迎着寒风,冻得浑身瑟瑟发抖,饿了就啃几口藏在怀里的干硬面包屑,渴了就喝路边积水洼里的脏水,日子过得比在边缘城区还要煎熬。
终于,森鸡大道416号那栋高耸入云的大楼出现在眼前时,两人几乎要喜极而泣。可走近了才发现,这栋楼戒备森严,门口的保安拦住了他们,看着他们脏兮兮的模样和光秃秃的翅膀,眼神里满是嫌弃,连让他们靠近电梯厅的机会都不给。
“我们要去64层,找个人。”姬亿元喘着粗气,费力地解释着,爪子紧紧攥着衣角。
“去去去,什么人都敢往里闯!”保安不耐烦地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驱赶着他们,“这栋楼的电梯都要刷卡才能用,就你们这样,也配进?”
两人没办法,只能绕到大楼侧面的消防通道,想着顺着楼梯爬上去。可64层的高度,对正常人来说都极具挑战,更别说他们这两个翅膀残废、连平衡都难保持的“残障鸡”。
他们扶着布满灰尘的楼梯扶手,一步一步地往上爬。爪子踩在冰冷的台阶上,又酸又麻,每爬一层,都要歇上好一会儿。翅膀上的伤口因为频繁的动作再次裂开,渗出的血丝沾在衣服上,形成一片片暗红的印记。霞爬得实在撑不住了,坐在台阶上哭了起来:“姬亿元,我爬不动了,太高了……”
“再坚持坚持,马上就到了。”姬亿元也喘得说不出完整的话,胸口像压着一块大石头,可他还是咬着牙,伸手去拉霞,“我们都走到这里了,不能放弃。”
就这样,两人互相鼓励着,硬生生爬了整整一天,才终于抵达64层。站在走廊尽头的房门前,他们几乎虚脱,靠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连抬手敲门的力气都没有。
缓了好一会儿,姬亿元才扶着墙壁,慢慢走到门前。门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我在睡觉,勿扰。”他试着摁了摁旁边的门铃,可门铃没有任何反应,像是早就坏了。
“有人吗?”姬亿元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沙哑得厉害。
房间里没有任何回应。
霞也走了过来,和姬亿元一起趴在门上听着,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轻微的走动声,还有东西碰撞的脆响,显然里面有人,可就是没人来开门。
姬亿元不死心,又用力拍了拍门板,拍得爪子生疼:“里面有人吗?我是来找……找一位故人的,我妈妈以前提到过这里。”
依旧是死寂般的沉默。
他们试着凑到猫眼上往里看,可猫眼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两人在门口蹲了下来,一等就是大半天。走廊里的灯光惨白,照得他们的影子孤零零的。爪子早已麻木,翅膀上的伤口又疼又痒,肚子也饿得咕咕叫,可他们还是不愿意走,心里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盼着里面的人能开门见他们一面。
可直到夜色再次降临,走廊里的灯光变得昏黄,房间里的走动声渐渐消失,依旧没有人来开门。那扇门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将他们和唯一的希望隔在了两边。
“算了,我们走吧。”姬亿元终于放弃了,声音里满是疲惫和绝望。他知道,里面的人根本不想见他们,再等下去也只是徒劳。
霞点了点头,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两人互相搀扶着,慢慢转过身,朝着楼梯口走去。64层的高度,下去同样艰难,可他们别无选择。
摄像头的小红点还在闪烁,记录下他们在门前的无助等待,记录下他们转身离开时的落寞背影。森鸡大道416号64层,这个他们拼尽全力奔赴的地址,最终只给了他们一场冰冷的闭门羹。前路依旧一片黑暗,他们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只能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在这陌生的城市里,继续艰难地寻觅着一丝生存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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