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霜未消时,节度使府的马车已碾过靖安镇的石板路,停在医武营的辕门外。李嫣然挑开车帘,一身月白襦裙沾了些寒气,手里提着个紫檀木药箱,见林野迎上来,落落大方地福身:“林都尉,久仰。”
她的声音像浸了晨露的玉,清润悦耳,秦月站在苏清婉身后,悄悄拽了拽她的衣袖:“嫂子,她比画里的人还好看。”苏清婉含笑点头,目光落在李嫣然的药箱上——箱角刻着朵小小的桔梗花,是太医院特有的标记。
林野侧身引她进营:“李姑娘远道而来,先歇歇脚?”
“不必了。”李嫣然径直走向伤兵营,药箱在臂弯里稳如磐石,“听闻昨日擒了流寇,我先去看看伤兵。”她掀开帐帘的瞬间,正撞见张武在咬牙给自己换药,伤口外翻着红肉,血把布条浸得透湿。
“别动。”李嫣然快步上前,从药箱里取出金疮药和烈酒,动作比秦月还利落。她没像寻常大家闺秀那般蹙眉,反而用银簪挑出伤口里的沙砾,声音平静:“这伤得用烙铁烫过的针线缝合,不然会化脓。”
张武疼得额头冒汗,却硬撑着说:“姑娘尽管动手,咱当兵的……不怕疼!”
李嫣然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眼里的光比帐外的霜还亮:“放心,我在太医院学过‘无痛缝合法’,保证你觉不出太疼。”她指尖沾了些淡黄色的药膏,抹在伤口周围,张武果然觉得灼痛感轻了不少。
林野站在帐外,系统面板弹出【“医术融合”任务触发,李嫣然与秦月合作救治伤兵可获“妙手”称号,解锁“复方药”配方】。他回头时,见苏清婉正和柳眉低语,柳眉手里的账册翻到“药材采买”页,显然是在合计给李嫣然准备些什么。
“她倒不像娇生惯养的。”苏清婉轻声说,“听说李节度使就这一个女儿,却舍得让她来边境吃苦。”
林野想起山坳里的阿念,那孩子正蹲在守安的摇篮边,用小石子在地上画圈圈,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儿歌。守安在摇篮里蹬着小腿,咯咯笑得欢,倒像是找到了真正的玩伴。
午时操练,林野特意把士兵分成两队,一队用他教的“破阵枪·缠”,一队用寻常枪法,让李嫣然在观礼台看着。当“缠劲”队用枪锁缠住对方的兵器,三两下就缴械时,李嫣然忍不住拍手:“这枪法比京城的禁军教头厉害多了!”
她突然起身,走到林野面前:“林都尉,能否……教我两招?我虽学医,却也想能自保。”
林野愣了愣,苏清婉在台下笑道:“让她试试吧,多个人会,总不是坏事。”
他递给李嫣然一根木棍,示范着“枪锁”的起手式:“手腕要松,像拈着绣花针,劲儿得从腰里发……”话没说完,李嫣然的木棍就缠了上来,虽生涩,却带着股巧劲,竟真的锁住了他的木棍。
“有天赋。”林野赞道,系统面板闪烁【李嫣然好感度+10,解锁“医武互辅”——其治疗时,你的武技威力临时+5%】。
傍晚收操,李嫣然提着药箱来找苏清婉,手里捧着本《行军急救方》:“苏姐姐,这是我祖父编的,里面有治枪伤的独门方子,你看……”两人凑在一起讨论,时而争执,时而相视而笑,倒像是认识了多年的姐妹。
林野看着这幕,心里暖融融的。秦虎突然凑过来,压低声音:“林大哥,阿念说,那个刘叔想留在营里打杂,还说……愿意把阿念许给守安做童养媳。”
林野刚喝进嘴里的水差点喷出来:“胡闹!阿念才多大!”
秦虎挠挠头:“我也是这么说的,可刘叔说,这是报答收留之恩……”
正说着,阿念抱着守安跑过来,小脸上沾着灰:“林大叔,守安饿了。”她把婴儿往林野怀里一塞,转身去灶房端米汤,小小的身影在帐间穿梭,竟已有了些女主人的模样。
守安在林野怀里抓着他的胡须笑,口水蹭了他一衣襟。李嫣然和苏清婉走出来,见了这场景都笑了。李嫣然从药箱里取出个银锁:“给孩子的见面礼,上面刻了‘平安’二字。”
银锁在夕阳下闪着光,映着每个人的笑脸。林野突然觉得,这边境的日子,就像这银锁,虽朴素,却沉甸甸的,藏着最实在的安稳。
夜里,林野在灯下练枪,玄铁枪的影子投在帐壁上,时而如猛虎下山,时而如灵蛇缠树。苏清婉坐在旁边缝守安的小衣服,李嫣然则在整理药材,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药香混着针线的味道,在帐内弥漫。
“听说三皇子的余党逃到了北漠。”李嫣然突然说,手里的药杵顿了顿,“我爹说,他们可能会联合北漠骑兵来犯,让你们早做准备。”
林野的枪停在半空:“有多少人?”
“大约三百,都是精锐。”李嫣然把捣碎的草药包好,“我带了些‘化毒散’,北漠人的箭上常涂蛇毒,这个能解。”
苏清婉放下针线:“那咱们得把‘破阵枪’再练精些,特别是‘枪锁’,对付骑兵的马槊最管用。”她看向林野,“明天让秦虎带五十人去黑风口布防,那里易守难攻。”
林野点头,枪尖在地上划出北漠的方位:“我带主力正面迎敌,你们带着妇孺和伤兵守营,用连弩配合。”他顿了顿,看向李嫣然,“你的医术,关键时候能救不少人。”
李嫣然的脸微微发红,低头继续捣药:“我会的。”
帐外的风呜呜地刮,像北漠骑兵的号角。林野握紧玄铁枪,枪身的寒意透过掌心传来,却让他更加清醒。他知道,硬仗要来了,但这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帐内有暖灯,有亲人,有并肩的战友,帐外有练熟了“枪锁”的弟兄,还有这片他用枪尖和心血守护的土地。
系统面板在黑暗中亮了亮,最后一行字渐渐隐去:【此心安处,便是吾乡;此身所护,便是家国】。林野笑了笑,收枪入鞘,转身走向摇篮——守安睡得正香,小脸上还带着笑,仿佛知道,明天的太阳升起时,他的父亲会带着枪,为他守住这片黎明。
夜色渐深,军帐的灯火却亮了一夜,像颗永不熄灭的星,悬在边境的苍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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