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得像化不开的浓墨。白天那场不了了之的斗殴带来的戾气和压抑,并未随着夜幕降临而消散,反而在寂静中发酵得更加浓烈。
许大茂鼻梁上贴着膏药,脸颊和眼眶的淤青在昏暗的油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他歪坐在自家炕上,面前的小桌上摆着半瓶劣质白酒和一碟花生米。娄晓娥早已赌气睡下,背对着他,发出轻微的鼾声。
酒入愁肠,不但没有浇灭他心中的怒火和屈辱,反而像浇上了油,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傻柱!秦淮茹!还有院里那些看热闹、说风凉话的王八蛋!
他许大茂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当众被打得满地找牙,最后居然还成了“咎由自取”?赔那点医药费够干什么的?能买回他丢掉的面子和浑身的疼吗?!
“此仇不报,我许大茂誓不为人!”他恶狠狠地灌下一口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也灼烧着他的理智。
酒精和怨毒冲昏了他的头脑,一个疯狂而恶毒的念头,如同毒藤般缠绕上来——傻柱不是护着秦淮茹吗?不是怕别人说闲话吗?好!老子偏要说得人尽皆知!不光要说,还要做得更绝!
贾张氏怎么死的?傻柱那晚在贾家干了什么?秦淮茹那副欲盖弥彰的可怜样……这里面的猫腻,他许大茂一定要给它捅破!不仅要让傻柱身败名裂,还要让秦淮茹那个装模作样的婊子彻底没脸在院里待下去!
怎么捅破?写匿名信?太慢!贴大字报?风险大……
酒精刺激下,一个更直接、更解气的想法冒了出来:去砸了贾家的门!当众喊出来!闹他个人尽皆知!看傻柱和秦淮茹还能不能装下去!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如同野草般疯长,瞬间压倒了最后一丝理智和对后果的恐惧。
他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猛,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摔倒。他扶住桌子,喘了几口粗气,眼神里充满了豁出去的疯狂。他顺手抄起墙边一把用来铲煤的旧铁锹,掂了掂分量,觉得不够趁手,又扔下,转而拿起一根顶门用的粗木棍。
拎着木棍,许大茂摇摇晃晃地拉开了家门,一头扎进了冰冷的夜色中。
深夜的四合院,死寂一片,只有风声呼啸。许大茂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沉重和清晰。他红着眼睛,径直朝着中院贾家走去,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傻柱……秦淮茹……狗男女……老子让你们好看……”
他的动静,在寂静的夜里无异于惊雷。很快,附近几户人家就被惊动了。灯光陆续亮起,有人推开窗户或者门缝,惊恐地向外张望。
“谁啊?大半夜的……”
“好像是……许大茂?他拿着棍子干嘛?”
“天啊!他往中院去了!不会是……”
人们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许大茂满脸淤青,神情狰狞,手里拎着棍子,这分明是要去行凶报复啊!
当许大茂踉踉跄跄冲到贾家门口,举起棍子就要朝着那扇薄薄的木门砸下去的时候,终于有人忍不住冲了出来。
“许大茂!你干什么!快住手!!”这是阎解成的声音,带着惊恐。他虽然怕事,但眼看要出人命,也不能不管。
“大茂!别冲动!有事白天再说!”这是另一个邻居,声音发颤。
越来越多的人被惊动,披着衣服跑了出来,聚集在中院,七嘴八舌地劝阻,脸上都带着惊惧。有人想上前夺下许大茂手里的棍子,又被他那副疯狂的样子吓得不敢靠近。
秦淮茹家屋里也亮起了灯,但门紧紧关着,没有动静。傻柱家同样黑着灯,不知是没听见,还是听见了故意不出声。
被众人围住的许大茂,如同被困住的野兽。酒精、愤怒和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疯狂支撑着他。他听到众人的劝阻,非但没有冷静,反而更加暴戾。
他猛地扭过头,用那双布满血丝、充满怨毒的眼睛扫过围观的邻居,挥舞着手里的木棍,嘶声吼道:
“放你娘的屁!!”
他的声音嘶哑而尖锐,在夜空中格外刺耳。
“你们都他妈是帮凶!都护着那对狗男女是不是?!他们干了什么龌龊事你们不知道吗?!贾张氏怎么死的?!啊?!”
他指着紧闭的贾家门,又指向傻柱家的方向,唾沫横飞,将心中最恶毒的猜测和怨恨全部倾泻出来:
“傻柱!你个缩头乌龟!有本事出来啊!跟秦淮茹在贾家炕头上偷情的时候不是挺能耐吗?!把贾张氏活活气死的时候怎么不吭声了?!现在当起缩头王八了?!”
“还有秦淮茹!你个不要脸的破鞋!装什么可怜!你婆婆就是你跟奸夫合伙害死的!别以为我不知道!老子今天就要把你那层皮扒下来!让所有人都看看你是个什么货色!!”
他的话越说越不堪,越说越离谱,将那些只在私下流传的、最恶毒的猜测全都吼了出来。围观的邻居们听得脸色发白,面面相觑,想阻止又不敢上前,一时间竟然被他这豁出去的疯狂气势给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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