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阳,秘密集结地。
没有壮行酒,没有激昂的训话,只有死寂般的沉默和最后一遍装备检查的悉索声。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猎枭”特别攻击队二十三人,分成三个战术小组,如同滴入水中的墨点,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潞阳城外的茫茫山野之中。
第一小组,代号“疾风”,七人,由原吉田中队老兵小野曹长亲自率领,成员包括两名关东军山地专家和四名最凶悍的“满洲”浪人。他们装备最为精良,除了标准特战装备,还额外携带了一部大功率电台(用于远程联络和必要时引导炮火或空袭)以及两具掷弹筒。他们的路线最长,也最险,计划从西北方向迂回,穿越最荒僻的无人区,直插云雾山主峰侧后方,目标直指疑似独立第一旅最高指挥部所在地。
第二小组,代号“饿狼”,八人,由一名叫伊万的俄国白匪头目指挥,成员主要是其他白匪和部分本地汉奸亡命徒。这些人更擅长伪装、潜入和制造混乱。他们的路线相对直接,从正西方向,利用部分伪控制区的掩护,穿插渗透,目标是寻找并破坏疑似军工设施或重要物资囤积点。
第三小组,代号“鬼影”,八人,由另一名日军特战老兵带领,成员混杂,负责侧翼侦察、清除障碍和必要时作为预备队或牺牲品吸引注意。他们的路线飘忽,在第一、第二小组之间机动策应。
所有小组都配备了最新的、标注有航空侦察信息和几个神秘“坐标点”的等高线地图。这几个“坐标点”,被特别圈出,是行动的最高机密,据称来自那个代号“影子”的内应提供的最可靠情报,分别指向“疑似旅级指挥部”、“疑似核心军工所”、“疑似秘密电台中心”和“疑似林凡常驻备用指挥所”。
中村孝一郎站在集结地外一处高坡上,用望远镜目送着这些亡命徒消失在黑暗中,心中毫无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决绝。这是一场豪赌,赌注是这支精心搜罗的力量和那个深藏不露的“影子”,赢面在他看来并不大,但却是打破当前僵局、向坂本信夫有所交代的唯一选择。
“发报给各据点守军和巡逻队,”中村对身边的参谋下令,“按照预定方案,从今天起,加强对所有通往云雾山方向道路和小径的盘查和巡逻密度,制造紧张气氛,但……不要真正拦截或深入追击任何小股可疑人员,除非对方主动攻击。”
“嗨依!”
**独立第一旅备用指挥所。**
炉火驱散了清晨的寒意,但会议室里的气氛却比室外更加凝重。林凡、赵刚、孙德胜、张大彪、王根生等核心干部悉数在座,人人脸色严肃。
“综合各方面的异常迹象,”王根生指着情报汇总,“潞阳日军在断龙坳失利后,表面收缩防御,内部清查暂停,但其特务机关和部分精锐单位活动异常频繁,无线电静默区域增多。我们内线从伪军高层那里隐约听到风声,日军可能组建了一支‘特别部队’,目标不明。另外,我们通过‘幻影计划’渠道散布的一些关于‘高层内鬼’的信息,似乎引起了对方某种程度的‘反向利用’,有些我们故意留下的‘漏洞’,被以某种我们尚未完全掌握的方式‘填补’或‘修正’了,这很不正常。”
林凡静静地听着,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这是他深度思考时的习惯。“特别部队……目标不明……反向利用……”他缓缓重复着这几个词,“根生,你的判断是什么?”
王根生深吸一口气:“旅长,我怀疑,鬼子可能放弃了大规模军事行动和盲目内部清查,转而准备实施一次极其隐秘、目标极其精准的‘斩首’或‘核心破坏’行动。这支‘特别部队’,就是执行者。而我们内部……可能还存在一个我们之前没有挖出来、或者级别很高、隐藏极深的真正内奸,在为他们提供关键指引。”
“内奸”两个字,像两块冰砸进会议室,让空气瞬间又冷了几分。经过“清风”反制和李二柱、刘顺子事件,大家都以为内部隐患基本肃清,没想到可能还有更大的“鱼”藏在深水。
赵刚沉声道:“如果这个判断成立,那我们的指挥部、军工所、电台中心,甚至旅长你个人的安全,都将面临前所未有的直接威胁。”
孙德胜一拳砸在桌上:“他娘的!鬼子就知道玩阴的!旅长,咱们把指挥所再往深处挪挪!加强警卫!我就不信,在这大山里,他们能找到咱们!”
张大彪则眼中凶光闪烁:“找?让他们来!我的‘狼牙’正愁没硬骨头啃!只要他们敢露头,管他什么特别部队,保管让他们变成山里肥料!”
林凡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他的目光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种猎人看到猎物终于踏入预设陷阱时的锐利光芒。
“同志们,紧张是对的,但不能乱。”林凡的声音沉稳有力,“鬼子这一招,看似凶险,实则也暴露了他们的急躁和黔驴技穷。他们不敢再和我们拼消耗、拼正面,只能寄希望于这种孤注一掷的冒险。这恰恰说明,我们的‘囚笼’破袭战、经济反击战、‘幻影’情报战,打到了他们的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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