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指了指那几根锅炉管:“这个,壁厚够,强度也许可以。能不能想办法,用土法子把它加热、锻造,一点点砸成接近的形状?再不行,我们能不能用多层铁皮卷起来,焊死,再加工?虽然笨重,可靠性差,但能不能先解决‘有无’问题?”
“热处理不懂,我们就试!一百次不行,就试一千次!用不同的温度,不同的淬火介质(水、油、甚至尿),记录下每一次的结果!总有一种组合,能让钢材达到可用的硬度!”
“没有拉线机,膛线怎么办?手工刻!用最硬的钢做成刮刀,固定在架子上,一点一点,像蚂蚁啃骨头一样,在枪管里刮出膛线来!精度差?那我们就造精度要求相对低一点的骑枪或卡宾枪型,先保证能打响,打得响就是胜利!”
林凡的话,像一把锤子,敲开了技术人员们被困难束缚的思维。是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八路军不就是这么一路走来的吗?
“周所长,”林凡看向周文博,“我交给你几个任务。第一,成立材料攻关组,想办法寻找一切可能的原材料来源。王根生那边会配合,哪怕是去扒鬼子的铁轨、偷拆废弃机械,也要搞到更多、更好的钢材!第二,成立工艺试验组,就按我们刚才说的思路,大胆试,允许失败,但要记录,要总结!第三,成立技能培训组,从各连队挑选心灵手巧、有文化的战士,特别是打过铁、做过木匠的,集中培训,快速扩充技术工人队伍!”
“另外,”林凡顿了顿,“我会想办法,再搞一些关键的工具书和技术资料来,特别是关于金属材料和热处理的基础知识。我们不仅要会模仿,更要慢慢学着去理解背后的道理!”
周文博和老师傅们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旅长不仅给了方向,还给了具体的方法和无限的信任与支持!
“请旅长放心!”周文博挺直了腰板,“我们军工所全体人员,就算不吃不睡,磨掉十层皮,也一定要把咱们自己的枪造出来!绝不让旅长和前线同志们失望!”
“对!造出来!”洞内响起了压抑却坚定的低吼。
**就在“铁砧”岩洞中响起造枪誓言的同时,第二条战线——对王庄据点的侦察与渗透,也在王根生的亲自指挥下,如火如荼地展开。**
王庄据点位于通往平州方向的要冲,扼守着一条清水河重要支流的河谷出口。这里原本是一个较大的村庄,日军将村民驱离后,强征民夫,在村旁一处高地上修建了炮楼和附属工事。炮楼是砖石结构,高三层,顶部有垛口和了望哨。炮楼外围挖掘了壕沟,设置铁丝网,并修建了一圈矮墙和几个地堡,形成环形防御。
由于是新建据点,主体结构虽然完成,但一些辅助设施和防御细节还在完善中。驻守兵力为一个日军小队(约54人,小队长井上中尉)和一个连的伪军(约80人,连长姓苟)。日军驻扎在核心炮楼,伪军驻扎在外围的营房和地堡中。
王根生将特务营最精锐的侦察兵分成了数个小组,从不同角度、不同时间段,对王庄据点进行立体化监控。
一组人伪装成樵夫或逃难的百姓,在附近山头建立长期潜伏观察点,用望远镜记录据点内的人员活动规律、换岗时间、火力点分布(机枪位置、探照灯扫射范围)。
一组擅长夜间渗透的战士,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摸到据点外围,测量壕沟的深度宽度,探查铁丝网的类型和可能存在的诡雷,甚至偷偷剪断一小段铁丝网留下记号,测试日伪军的反应速度和巡逻频率。
还有一组,则尝试进行“人力情报”收集。他们通过附近可靠的基本群众,接触那些被迫给据点运送蔬菜、柴火或者被征去干活的村民,打听据点内的生活细节:日军和伪军的关系如何?补给何时送达?伪军连长和几个排长的性格嗜好?有没有可能接触或策反的对象?
这项工作危险而细致,需要极大的耐心和运气。几天下来,收获了一些零散信息:日军小队长井上中尉性格刻板严厉,喜好饮酒;伪军连长苟德胜是个兵痞,贪财好色,对日军既惧怕又不满,经常克扣手下军饷;据点的水源来自村外一口老井,每天由伪军押着民夫去挑水;每隔五天左右,会有一支小型运输队从平州方向送来补给……
但这些还不够。王根生需要更精确的情报,尤其是炮楼内部的结构、日军弹药库的位置、以及最佳的爆破攻击点。
这一夜,月黑风高。王根生亲自带领两名身手最好的侦察兵,代号“山猫”和“夜枭”,决定进行一次极度危险的抵近侦察,目标是摸清炮楼底层的结构和外围防御的薄弱环节。
三人穿着深色衣服,脸上涂抹锅底灰,携带了匕首、绳索、铁钩和绘图工具,如同真正的夜行动物,悄无声息地潜行到距离据点外围壕沟不到五十米的一处灌木丛后。
据点里,探照灯有规律地扫过外围空地,炮楼顶层和几个地堡出口透出昏暗的光线,隐约传来伪军哨兵哈欠连天的交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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