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作战会议结束后的独立第一旅,如同上紧了发条的钟表,每一个齿轮都开始高速、精准地运转起来。林凡下达的几条命令,像是一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迅速扩散到根据地的每一个角落。
**精兵简政**的命令率先得到执行。旅部机关和各团直属队开始了雷厉风行的瘦身行动。原本一些可有可无的文书岗位被合并,部分年龄偏大或身体不适的机关人员,在经过动员和谈话后,被充实到基层连队担任文化教员、副指导员,或者直接加强战斗班排。一些非急需的设备、文件,被打包整理。
与此同时,由旅政治部牵头,各团营教导员、指导员具体负责,开始秘密转移部分非战斗人员和重要资产。文艺宣传队的骨干带着必要的乐器和新编的鼓舞士气的剧目,分散到下属各团乃至地方区小队;野战医院的部分轻伤员、实习医护人员以及一批珍贵的医疗器械和药品,在可靠的地方同志引导下,化整为零,隐蔽到群众基础牢固的“堡垒村”;军工所除核心技术人员和关键设备留在云雾坳加紧生产外,一些实验性的设备和图纸、以及大量的原材料,也被转移至更加隐秘的山洞或地下工事。
这个过程并非一帆风顺。一些长期在机关工作的同志对下到基层感到不适应,个别文艺兵舍不得相对安全的旅部环境。但在各级政工干部耐心细致的思想工作,以及“一切为了胜利,一切为了生存”的大局观教育下,绝大多数同志都表现出了极高的觉悟,服从组织安排。
旅部侦察参谋李振,也被林凡点名,带着几名机灵的通讯兵,加强到了王根生的特务营,负责建立一套更高效、更具弹性的情报传递网络。林凡给他的任务是:确保即使在旅部被迫转移的情况下,来自各方的信息依然能够准确、及时地汇总到指挥中枢。
看着原本有些喧闹的旅部驻地渐渐变得“清瘦”却更加精干,林凡心中稍定。精兵简政,不仅仅是减少负担,更是将力量渗透到更广阔的基层,如同大树将根须更深地扎入泥土,既能汲取更多养分,也能增强抵御风暴的能力。
然而,相比起精兵简政,“**深挖洞,广积粮**”这两项工作,则显得更加庞大和艰巨。
**“深挖洞”** 的首倡,最初遭遇了一些不解。尤其是像张大彪这样习惯了大开大合、正面拼杀的猛将。
“旅长,这挖洞……是不是太憋屈了?”在旅部又一次小范围协调会上,张大彪挠着头,还是没忍住,“咱们八路军向来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钻山沟、绕圈子咱在行,可这撅着屁股挖地洞,跟耗子似的,是不是有点……落咱独立第一旅的威风?”
林凡还没说话,新任第1团政委赵刚先开口了,他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道理:“张团长,话不能这么说。我们现在面对的不是一般的扫荡,是敌人可能动用绝对优势兵力和火力的‘铁壁合围’。敌人的飞机、大炮可不管我们威风不威风。挖地道、修掩体,不是为了当缩头乌龟,而是为了**保存自己,消灭敌人**!你想,如果我们的战士和群众能在地下躲避敌人的狂轰滥炸,等敌人步兵靠近时,我们再突然从地道里、从掩体里冲出来,打他个措手不及,这难道不比在开阔地硬顶着炮弹冲锋更有效?更能减少伤亡?”
赵刚的话条理清晰,一下子点醒了张大彪。他猛地一拍大腿:“对啊!老子怎么没想到!躲过他的炮火,专揍他的步兵!这他娘的才是好办法!旅长,我明白了,回去我就让全团开挖!不光在驻地挖,帮着老乡们也挖!”
林凡赞许地看了赵刚一眼,这位总部交流过来的政委,理论水平高,做思想工作也有一套,正好和张大彪形成了互补。
“大彪,挖洞不是乱挖,有讲究。”林凡接过话头,拿起粉笔在临时立起的黑板上画了起来,“洞口要隐蔽,要能防烟、防水、防毒。洞内要有通气孔,要有必要的支撑,防止坍塌。还要设计岔路、暗口、射击孔,甚至陷阱。要能藏、能打、能走。这不是简单的土工作业,这是一门战术学问!”
他看向一直沉默寡言,但执行力最强的孙德胜:“老孙,你们2团新兵多,正好把挖地道作为一次极好的实战化训练。锻炼战士们的耐力、协同,也让他们熟悉根据地的一草一木。”
孙德胜重重点头:“是,旅长!我们团保证完成任务,把根据地底下挖成一座迷宫,让小鬼子进来就晕头转向!”
“王根生。”
“到!”
“你们特务营见多识广,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搞到一些水泥、钢筋,至少也要多弄点木材,关键部位的支撑必须牢固。”
“明白!我派人去敌占区的车站、仓库想想办法,搞不到就买,买不到就‘借’!”王根生眼中闪过精明的光芒。
挖地道的热潮迅速在独立第一旅的驻地和核心根据地村庄蔓延开来。战士们挥汗如雨,轮班作业。没有专业工具,就用铁锹、镐头,甚至工兵铲都很少。条件艰苦,但士气高昂。林凡和旅部首长们也时常亲自下场,抡起镐头挖上一阵,极大地鼓舞了官兵的干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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