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治安强化……”
林凡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炕桌,桌上摊开着王根生送来的情报记录。这两个词像两根冰冷的针,刺破了根据地蓬勃发展的表象。他抬头看向肃立一旁的王根生:“能确定来源和具体含义吗?”
王根生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不甘:“信号太弱,时断时续,无法精确定位。但可以肯定,不是平安县日军常规指挥部的频道。密码结构也比之前的复杂得多。”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们监听到的伪军电话里,最近也频繁提到要‘配合皇军整顿地方秩序’,‘清查可疑人员’。”
林凡沉默片刻,目光投向窗外。春日的阳光照在训练场上,战士们喊杀震天,一切都显得充满力量。但他知道,敌人绝不会坐视他们壮大。这“囚笼”和“治安强化”,必然是新的、更阴险的绞杀策略。
“看来,鬼子是准备换打法了。”林凡的声音低沉,“从明刀明枪的扫荡,变成暗地里的蚕食和封锁。”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我们的眼睛,不能只盯着眼前的根据地,耳朵,也不能只听着鬼子的明码呼叫。根生,我们的情报网,必须向外延伸,要能提前嗅到危险。”
“团长,您的意思是?”
“两条腿走路。”林凡斩钉截铁,“第一,侦察班化整为零,以小组为单位,向平安县、周边主要集镇、交通枢纽长期渗透。不要只看军事目标,集市上的物价波动、伪政府的人员调动、甚至地主乡绅的异常宴请,都要留心。第二,想办法,在伪军内部,发展我们的人,不需要多高的职位,哪怕是能听到点风声的小兵、伙夫,都有用!”
王根生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明白了,团长!我马上安排人手,重点向平安县和黑石镇方向渗透。至于伪军内部……”他皱了皱眉,“难度很大,需要时机。”
“事在人为。”林凡拍了拍他的肩膀,“注意安全,宁缓勿急。”
几天后,一个细雨蒙蒙的傍晚。王根生亲自带领一个三人小组,化妆成贩卖山货的商人,混入了位于根据地东南方向、扼守一条重要商道的黑石镇。
镇子不大,但因为地处要冲,驻扎了一个连的伪军和一个班的日军顾问,显得比一般集镇要戒备森严许多。青石板路被雨水打湿,反射着昏黄的马灯光晕。
王根生压低斗笠,带着两名战士,推着一辆装满皮毛和干菇的独轮车,熟门熟路地拐进了镇子西头一家不起眼的杂货铺。这里是侦察班之前建立的一个秘密联络点,老板是个有良心的生意人,儿子死在鬼子手里,暗中为八路军提供过几次便利。
“老金,最近镇上有什么新鲜事?”王根生一边卸货,一边低声问杂货铺老板。
老金警惕地看了看门外,凑近低声道:“王老板,您可算来了。这两天镇上不太平啊。伪军那个刘连长,前天刚从县里回来,然后就下令加紧了盘查,特别是对进出镇子的山货和药材,查得特别严,说是防‘资敌’。还有,镇上的几家大户,前两天都被请到维持会长家里吃了顿饭,回来都闭口不谈,神神秘秘的。”
“资敌……”王根生咀嚼着这个词,这和“囚笼”、“治安强化”的策略不谋而合。敌人是要切断根据地与外界的经济联系!
“还有别的吗?伪军内部有没有什么动静?”
“动静?”老金想了想,“哦,对了,伪军里那个司务长,姓李的,前两天喝醉了在街上骂娘,说是上头克扣了他们的粮饷,拿去孝敬日本顾问了,弟兄们都快揭不开锅了,怨气大得很。”
王根生心中一动。司务长,管着后勤,消息灵通,又有怨气,或许是个可以尝试接触的目标。
就在这时,街上一阵骚动。只见几个伪军押着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汉子从铺子前经过,那汉子兀自叫骂不止:“……老子就是做了!凭什么你们吃肉,老子连汤都喝不上!有本事毙了老子……”
“怎么回事?”王根生低声问。
老金叹了口气:“是镇上的一个混混,叫赵三。以前就偷鸡摸狗,前两天摸进了伪军的仓库,偷了点粮食,被抓住了。这下不死也得脱层皮。”
王根生看着被押走的赵三,又看了看伪军军营的方向,一个初步的计划在他脑中形成。
第二天,王根生通过老金,设法接触到了那个满腹怨气的李司务长。在一处偏僻的酒馆里,王根生没有暴露身份,只是以一个“同样对克扣不满、想找门路发财的邻县商人”面目出现。
几杯劣酒下肚,李司务长的话匣子就打开了,抱怨着上司的贪婪,日军的苛刻,以及手下弟兄们吃不饱肚子的窘迫。王根生顺势表示,自己可以“高价”收购一些伪军仓库里“不太重要”的物资,比如……少量的五金工具、废旧电池,或者一些“过时”的军事情报。
李司务长起初还有些犹豫,但在王根生塞过去的两块沉甸甸的银元面前,防线松动了。他答应,可以帮忙“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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