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庄村外的训练场上,寒风依旧,但气氛已与半月前截然不同。
不再是死气沉沉的绝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着兴奋、充满力量的紧张。近五百名战士,以班排为单位,分散在偌大的场地上,进行着各种基础战术训练。匍匐前进的身影更加低捷迅速,利用地形地物隐蔽的动作更加娴熟自然,班组之间交替掩护的配合也初具雏形。
林凡站在场边一处稍高的土坡上,身上依旧缠着绷带,但脸色已不似之前那般苍白,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整个训练场。铁柱如同影子般立在他身后。
“停!”林凡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训练场。
所有动作瞬间停止,战士们保持着各自的姿势,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们的团长。
林凡缓步走下土坡,来到一连的训练区域。他指着一个刚刚完成匍匐前进动作的新兵,他身下的痕迹过于明显。
“你,起来。”林凡语气平静。
新兵有些忐忑地站起身。
“看看你爬过的地方。”林凡指着地上那道清晰的拖痕,“鬼子不是瞎子,这么明显的痕迹,隔着老远就知道这里埋伏着人。匍匐前进,不仅要快,更要隐蔽!身体要尽量贴地,手脚动作要轻,要利用地上的杂草、坑洼来掩饰痕迹!重来一遍!”
“是!团长!”新兵脸一红,立刻趴下,更加小心地重新开始。
林凡又走到二连那边。孙德胜正在指挥战士们进行班组突击演练。
“停!”林凡再次叫停,指着进攻路线上一处看似无关紧要的土坎,“这里,为什么不安排一个火力掩护点?全班一股脑冲上去,如果侧面突然出现敌人火力点,你们就是活靶子!班组进攻,不是赛跑!要有主攻,有佯动,有掩护!层次!懂吗?层次!”
孙德胜黝黑的脸膛一肃,立刻吼道:“都听见没有?重新布置!”
林凡穿梭在各个训练小组之间,眼光毒辣,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他没有空泛的理论,所有的纠正都结合着具体的战术动作和战场环境,让战士们听得懂,记得住。
“你们现在练的每一个动作,将来在战场上,都可能救你们的命,或者要了敌人的命!”林凡的声音在训练场上回荡,“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不是口号,是用无数弟兄的命换来的道理!”
他的严格近乎苛刻,但没有人抱怨。因为战士们亲眼看到,他们这位重伤未愈的团长,是如何一次次亲自示范动作,如何忍着伤痛跟他们一起在雪地里摸爬滚打。更重要的是,他们看到了训练带来的实实在在的变化——他们不再是那群一触即溃的溃兵,他们正在重新找回作为一名战士的尊严和力量。
训练间隙,林凡将各连连长和侦察班长叫到一起。
“光练不动,是假把式。”林凡看着众人,“我们的‘獠牙’磨得差不多了,该找机会见见血,试试锋芒了。”
众人精神一振,尤其是张大彪,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团长,有目标了?”
林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王根生:“根生,李家屯据点,还有西边黑风隘口的情况,摸得怎么样了?”
王根生立刻汇报:“李家屯的伪军还是老样子,没什么长进。每天上午派一个班出来征粮,路线固定。黑风隘口依旧空着,没人驻守。”
林凡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三位连长:“我打算,拿李家屯那个出来征粮的班开刀。”
孙德胜闷声道:“一个班?不够塞牙缝的。”
“胃口别太大。”林凡看了他一眼,“这一仗,目的有三个。第一,检验我们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尤其是小分队配合和伏击战术。第二,进一步锻炼部队,尤其是新兵,让他们在低烈度战斗中见见血,适应战场。第三,积小胜为大胜,持续削弱敌人,补充我们自己。”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打掉他一个班,伪军必然恐慌,要么缩在据点里不敢动,要么会派更多人出来报复。无论哪种,我们都有后续文章可做。”
周文博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团长是想……钓鱼?”
“没错。”林凡赞许地点点头,“一口一口,把他们钓出来,吃掉!”
他随即开始布置任务:“这次行动,由一连负责主攻。张大彪,你挑一个排,带上神枪手班两个人,再配属两个侦察兵,由你亲自指挥。伏击地点,就选在他们征粮的必经之路上,一个叫‘落马坡’的地方,那里地形比黑风隘口更隐蔽。”
“是!”张大彪摩拳擦掌。
“孙德胜,你的二连派出一个排,在伏击点外围策应,防止意外。”
“周文博,三连负责后方警戒和接应。”
“王根生,侦察班提前就位,确认敌情,并监视据点方向有无异动。”
安排妥当,林凡最后强调:“记住,速战速决,以俘获为主,尽量抓活的!我们要从他们嘴里,掏出更多据点里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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