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个,”刘冰又抽出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是街边便利店拍的,时间是一周前的深夜,“看这个和孙伟在一起的人,虽然戴着口罩,但身形、走路的姿态,像不像我们一直在找的,那个在图书馆用假身份证上网的人?”
吕凯接过截图,放大仔细看。画面中,孙伟正从便利店出来,旁边跟着一个穿着连帽衫、身材瘦削的人,帽檐压得很低,戴着口罩,看不清脸。但从走路的姿态和与孙伟并肩而行的距离看,两人似乎认识,而且是在进行某种私下会面。那个身影,确实和图书馆监控里那个模糊的影子有几分相似。
“更重要的是,”刘冰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发现关键线索的笃定,“我查到,大概两年前,孙伟曾经代理过一个案子,是廖云作为心理专家出庭作证的。案子涉及校园霸凌,廖云为受害方提供了心理评估报告,那份报告对孙伟代理的被告方很不利。据说庭审后,孙伟在法庭外和廖云有过言语冲突,质疑她的专业立场。有这可能结下梁子!”
“而且,”刘冰越说越觉得脉络清晰,“你想想,廖云搞出这么多事,她那些设备、技术,哪来的?她一个学心理的,就算自学,能搞到那些精密元件和加密技术?肯定有帮手!这个孙伟,他是律师,人脉广,路子野,完全有可能通过他的渠道,帮廖云搞到一些非常规的设备,或者提供技术支援!甚至,他可能就是那个实际操作发送指令的同伙!动机呢?要么是当年案子结仇,要么是廖云用什么事拿捏住了他,或者干脆就是利益勾结!”
刘冰的推理并非全无道理。孙伟的异常举动,深夜与神秘人会面,与廖云可能存在的旧怨,以及他律师身份可能提供的便利,这一切似乎勾勒出另一个潜在的嫌疑人轮廓。如果存在一个同伙,一个在外部提供技术支持或协助执行的人,那么廖云那些“无懈可击的不在场证明”就更容易解释了——她只需要负责策划和心理操控,具体的触发指令发送,可以由同伙在另一个地点、另一时间完成。
“还有,”刘冰补充道,眼神锐利,“我查了孙伟在四起命案发生时的不在场证明。陈文彬案那晚,他说自己在办公室加班,但律所的监控只拍到他晚上十点进入办公室,凌晨一点离开,中间三个小时,只有他一个人在办公室,没人能证明他具体在干什么。李雪案那晚,他说在家睡觉,但他独居。张维案那晚,他有饭局,但九点半就散了,之后行踪不明。王振国案那个下午,他说在健身房,但健身房的前台对他没印象。他的不在场证明,比廖云的漏洞多太多了!”
吕凯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刘冰带来的信息确实很有冲击力。孙伟的出现,像是一把突然插入僵局的钥匙,似乎能打开“同伙”这扇门。如果孙伟是那个发送指令的人,甚至可能是更直接的执行者,那么很多技术难题和不在场证明的困局就能迎刃而解。动机也说得通——要么是报复廖云(但为何要帮她杀人?),要么是与廖云有更深的勾结。
“你的意见是?”吕凯看向刘冰。
“申请对孙伟的监视居住,至少是重点侦查!”刘冰语气坚决,“查他的详细通讯、查他的资金往来、查他近期的所有行踪、查他和廖云之间除了那次庭审外还有没有其他交集!甚至可以直接传唤他,施加压力!廖云那边我们暂时动不了,但这个孙伟,浑身都是漏洞!撬开他,说不定就能打开整个案子的缺口!”
吕凯能感受到刘冰的急切。连续的高强度侦查,面对廖云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嫌疑人却无法取得突破,整个团队都憋着一股火。孙伟的出现,像是一个可以全力攻击的靶子,一个可以打破僵局的希望。刘冰是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他的直觉和对线索的敏感度一向很准,这次他显然是认为找到了关键方向。
但吕凯心里却有一丝隐隐的不安。太巧了。当他们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廖云身上,被她的心理迷宫和完美防御弄得精疲力尽时,一个行为可疑、与旧案相关、且“恰好”能解释技术疑点的“同伙”就自动跳了出来?而且是以一种近乎莽撞的方式留下这么多“漏洞”?这不符合廖云行事周密、近乎洁癖的风格。如果孙伟真的是她的同伙,以廖云的控制欲和对细节的把控,她会允许孙伟留下如此明显、如此容易被查到的异常记录吗?
“刘冰,”吕凯缓缓开口,语气慎重,“孙伟的线索很重要,要查,而且要仔细查。但是……”他顿了顿,看着刘冰急切的眼睛,“我们不能把所有希望都押在这上面。廖云才是核心。孙伟的出现,也可能是她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一个误导我们的‘新嫌疑人’。别忘了,她最擅长的就是操控人心,包括操控调查方向。”
刘冰愣了一下,眼中的急切稍稍退去,但眉头依然紧锁:“头儿,我明白你的意思。廖云很狡猾。但孙伟这些异常是实实在在的,深夜会面、资金问题、可疑言论,还有他那漏洞百出的不在场证明,这些都不是能轻易伪造的,尤其是银行流水和通讯记录。如果我们因为他‘出现得巧’就忽视他,可能就错过了真正的突破口。廖云再厉害,她一个人能做的事也有限,有个帮手合情合理。这个帮手,很可能就是这个孙伟!我们先集中力量攻破他,只要他开口,廖云的堡垒就不攻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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