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河的水今年格外浑浊,卷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腥气,漫过岸边的芦苇丛,也漫过渔民们皱紧的眉头。往日里,这条河是陈塘关以东百姓的生计根本,渔船往来如梭,渔网起起落落,总能捞出满舱银鳞。可自从几年前金鱼精占了河道,这日子就彻底变了——渔民们不仅要上交三成渔获当“供奉”,逢年过节还得备上珍馐美酒、绫罗绸缎,不然便会被金鱼精掀起的巨浪掀翻渔船,连人带网沉入河底。
今儿个,通天河的码头更是一片死寂。数十艘渔船泊在岸边,渔网叠得整整齐齐,却没人敢下水。渔民们缩在柳树下,望着河中央那艘雕梁画栋的画舫,脸色惨白如纸。画舫上,一位身着鱼鳞锦裙的女子正斜倚在栏杆上,手里把玩着一串珍珠手链,珠串是用罕见的白珍珠串成,每一颗都有拇指大小,正是去年渔民们被迫上交的“年供”。
这女子便是金鱼精的独女,金珠儿。她继承了父亲的贪婪,却没继承半分修行天赋,仗着父亲在通天河的势力,整日作威作福,把渔民们当成予取予求的提款机。今日她摆下这阵仗,并非为了索供,而是为了相亲——月老递来的帖子上说,她的相亲对象,是三界闻名的哪吒三太子。
“三太子怎么还没来?”金珠儿不耐烦地踹了踹栏杆,珠串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却掩不住她语气里的骄纵,“让本姑娘等这么久,是不是看不起我爹?”
旁边的龟丞相连忙躬身道:“小姐息怒,三太子乃是天庭重臣,日理万机,想来是路上耽搁了。”
“耽搁?”金珠儿冷笑一声,抬手往河里扔了颗珍珠,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岸边渔民的衣角,“我爹可是通天河的霸主,他哪吒再威风,也得给我爹几分薄面!今儿他要是敢不来,我就让我爹掀了陈塘关的码头,让那些渔民都喝西北风去!”
渔民们吓得大气不敢出,有个白发老汉忍不住抹了把眼泪——他的小孙子去年就是因为没凑够供品,被金鱼精掀起的浪头卷走,至今生死未卜。
就在这时,一道火红身影划破天际,风火轮的烈焰照亮了浑浊的河面。哪吒踏轮而来,金盔上的红缨随风猎猎,混天绫在身后飘曳如火炬,火尖枪斜扛在肩上,眼神扫过画舫和岸边瑟缩的渔民,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好大的排场。”哪吒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风火轮落在画舫船头,震得船板微微晃动,“你就是金鱼精的女儿?摆这么大阵仗,是想给我下马威,还是想炫耀你爹抢来的家底?”
金珠儿见哪吒来了,眼睛瞬间亮了——倒不是因为心动,而是看中了他身后的势力。她连忙起身,故作娇羞地拢了拢裙摆,手指却不自觉地摩挲着腕间的珍珠串:“三太子果然气度不凡,小女金珠儿,久仰大名。”
嘴上说着客气话,眼神却在哪吒身上扫来扫去,从金盔看到风火轮,又落到他腰间的乾坤圈上,眼底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别来这套虚的。”哪吒打断她,火尖枪轻轻一点船板,“月老说你要跟我相亲,有话直说,别让这些渔民在这儿陪着挨冻。”
金珠儿见状,也不再装了,挺直腰杆,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既然三太子快人快语,那我就直说了。想娶我,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你倒说说看。”哪吒抱臂看着她,语气里满是玩味。
“第一,”金珠儿抬手一指通天河,河水在她话音刚落时竟掀起一阵小浪,“这通天河里的鱼,从今往后都归我管!渔民们每日捕捞的渔获,得全额上交,我高兴给他们留一口,他们才能吃一口;我不高兴,就让他们喝河水!”
这话一出,岸边的渔民们脸色更白了,有个年轻渔民忍不住喊道:“姑娘!我们全家就靠打鱼为生,全额上交,我们怎么活啊?”
“怎么活?”金珠儿转头瞪了他一眼,眼神毒辣如蛇,“能给我金珠儿当供民,是你们的福气!再敢多嘴,我就让我爹把你拖进河里喂鱼!”
年轻渔民吓得缩了回去,老汉拉住他,摇了摇头,眼里满是绝望。
哪吒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风火轮的烈焰窜高了几分,烤得船板都发烫:“你爹占河道索供,已经害苦了百姓,你倒想变本加厉,把渔民们逼上绝路?”
“逼上绝路又如何?”金珠儿毫不在意,反而笑得越发得意,“我爹是通天河的霸主,我是他的女儿,天生就该享受这些!这第二条条件,你得让这些渔民每日给我端茶倒水、洗衣做饭,我要在通天河上建一座行宫,所有开销都由他们承担,还得给我凑齐一百颗夜明珠、五十匹云锦当嫁妆!”
“你做梦!”哪吒怒喝一声,火尖枪倏然出鞘,枪尖直指金珠儿的咽喉,“你爹抢河道、索民脂,是为一己私欲;你倒好,想把婚姻当成敛财的工具,把渔民当成你的奴隶!婚姻是两情相悦,不是让你作威作福的筹码!”
金珠儿被枪尖的寒气吓得后退一步,却依旧嘴硬:“哪吒,你别不识抬举!我爹的法力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连孙悟空都得请观音菩萨才降得住他!你娶了我,不仅能得到通天河的控制权,还能让我爹帮你,何乐而不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