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塘关的春阳暖得晃眼,护城河水泛着碎金,码头商船往来如梭,叫卖声、船桨声搅得空气都热闹非凡。刚从西海降伏作乱水怪的哪吒,踏着火轮落在李府门前,混天绫上的水珠还没干透,金盔上的红缨随着脚步轻轻晃动,一身风尘却掩不住少年将军的意气风发。
“三太子回来了!”守门的天兵高声通报,话音刚落,府内就涌出不少家丁仆妇,端茶的端茶,递巾的递巾。哪吒摆摆手,不耐烦地扯开金盔系带:“免了免了,刚收拾完那水妖,浑身都透着腥气,先去洗个澡。”
话音未落,忽然听得府门外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那哭声尖利又执着,穿透了陈塘关的喧嚣,直往人耳朵里钻。哪吒眉头一拧,火尖枪下意识地从袖中透出半截枪尖,火星“噼啪”作响:“哪来的哭丧鬼?敢在李府门前嚎丧!”
他大步流星走到门口,只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裙的女子正跪在台阶下,怀里紧紧抱着一个褪色的蓝布包裹,哭得梨花带雨,肩膀一抽一抽的。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那女子见哪吒出来,哭得更凶了,膝行几步扑到他面前,双手死死攥住他的裤腿,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哪吒哥哥!我可算找到你了!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的义妹阿翠啊!”
哪吒低头瞅着她,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自小在陈塘关长大,后来随师父太乙真人修行,封神之战后又常年在外降魔,别说什么义妹,就连沾亲带故的姐妹都没几个,这女子面生得很,压根没半点印象。
“义妹?”哪吒抬脚想甩开她,可这女子抓得极紧,跟粘在裤腿上的膏药似的,“我娘啥时候给我认过义妹?你莫不是认错人了吧?”
“我没认错!我就是阿翠啊!”女子仰起脸,泪眼婆娑地望着他,眼神里满是“委屈”和“思念”,“当年你才五岁,我三岁,你娘殷夫人见我孤苦无依,便大发善心认我做了义女,还说要让我们青梅竹马,长大后让你娶我为妻!你看,这是当年你娘给我的信物!”
她说着,小心翼翼地打开怀里的蓝布包裹,里面是一只边缘磨损严重的银锁,还有一块绣着歪歪扭扭莲花图案的手帕。“这银锁是你娘亲手给我戴上的,这手帕是你小时候跟我玩,不小心撕坏了,后来你娘补好给我的念想!哪吒哥哥,你怎么能忘了呢?”
周围的百姓议论声更大了,有人说“看着怪可怜的”,有人说“三太子怎么能忘本呢”,还有人悄悄猜测这是不是李府当年亏欠的故人之女。
哪吒听得心头火起,他最恨别人胡搅蛮缠,尤其是这种莫名其妙攀亲戚的。他一把扯开女子的手,力道之大让那女子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哪吒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暴躁,“我娘心地善良,确实常接济穷苦百姓,但认义女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再说,我五岁时撕坏的手帕,还能留到现在?你当我李哪吒是傻子不成?”
他盯着那银锁和手帕,火眼金睛一扫,立刻看出了破绽。那银锁看着磨损严重,实则边缘的划痕都是故意做旧的,上面的刻字模糊不清,根本不是陈塘关银匠的手艺;而那块手帕,布料是近年才有的细棉布,哪是什么几十年前的旧物?这女子分明是来碰瓷的!
可那女子根本不接他的话茬,又哭着扑上来,想再次抓住他的衣服,却被哪吒用混天绫轻轻一挡,弹了回去。“哪吒哥哥,你不能不认我啊!”她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当年若不是你娘收留我,我早就在荒年饿死了!你娘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让我长大后嫁给你,好好伺候你和她老人家!你现在发达了,成了天庭的三太子,就想抛弃我这个糟糠‘义妹’了吗?你若不娶我,便是忘恩负义,要遭天打雷劈的!”
这话说得恶毒又诛心,周围的议论声顿时变了味,有些不明真相的百姓开始对着哪吒指指点点,说他“富贵忘本”“薄情寡义”。
哪吒气得额角青筋直跳,火尖枪“唰”地一声完全出鞘,枪尖的火星差点燎到那女子的头发。“你再敢胡说一句!”他咬牙切齿,性情里的暴躁劲儿彻底上来了,“我李哪吒一生光明磊落,降妖除魔,护佑三界,何曾亏欠过谁?你拿这些假东西来碰瓷认亲,还敢污蔑我忘恩负义,真是活腻歪了!”
“娘!”哪吒转头冲府内大喊一声,声音震得房梁都嗡嗡作响,“您快出来看看,有人冒充您认的义女,在门口撒泼耍赖呢!”
没过多久,殷夫人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素雅的红绸衣裙,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可看到门口哭闹的女子时,笑容瞬间僵住了,满脸都是茫然。“吒儿,这是……”
“娘,她自称是您当年认的义女阿翠,还说您答应让她嫁给我!”哪吒指着那女子,语气里满是不耐,“您快说说,您认识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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