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的水波晃得人眼晕,雷峰塔的影子斜斜切在水面上,像把钝刀。哪吒踩着风火轮悬在半空,混天绫被风吹得猎猎响,瞅着塔下那个白衣女子,眉头拧成了疙瘩——这白蛇精倒是生得周正,就是眼眶红得像兔子,手里还攥着块绣帕,瞧着比东海的哭丧蚌还晦气。
“你就是托塔李天王说的那位?”哪吒的火尖枪往塔檐上一磕,琉璃瓦“啪”地掉了块,吓得底下卖花的老太太直往花丛里钻,“有事说事,别站那儿哭丧,小爷我最怕这调调。”
白素贞赶紧敛了敛裙摆,屈膝福了福,声音软得像:“小将军莫怪,奴家只是……只是见着恩人,一时情难自已。”她抬起头,泪眼汪汪地望着哪吒,“当年西湖水患,奴家被法海困在雷峰塔下,是小将军您一枪挑开塔尖,救我出来。这份恩情,奴家没齿难忘。”
哪吒摸了摸下巴,有点印象。前年他路过杭州,确实见着座破塔压着条大长虫,看着可怜,就顺手捅了一枪。哪想到这蛇精记这么牢,还扯上“恩情”了。
“救你是顺手,不用挂在嘴边。”哪吒的风火轮转了半圈,带起阵旋风,吹得白素贞的裙角飞起来,“说吧,找我到底啥事?我爹说你要跟我相亲,是不是有啥误会?”
白素贞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塔前的青石板上,绣帕捂着脸,哭得肩膀直抖:“奴家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小将军若不嫌弃,奴家愿侍奉左右,洗衣做饭,在所不辞。”
这话一出,西湖边瞬间安静了。划船的艄公忘了摇桨,卖茶的茶娘忘了递碗,连柳树上的麻雀都停了叫,全瞅着哪吒,眼神里全是“有瓜吃”的兴奋。
哪吒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火尖枪往地上一戳,枪尖扎进石板三寸深:“你说啥?以身相许?我救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要是个个都像你这样,我得在陈塘关盖座‘驸马府’,再雇八百个丫鬟伺候,还得天天应付你们谁先谁后,累都累死!”
他突然指着塔前的功德碑,那碑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都是他打妖怪时救过的凡人:“看见没?那上头的名字能刻满十座碑,要是人人都来跟我提亲,我哪吒不成拉皮条的了?”
白素贞的哭声顿了顿,抬起头,眼里闪过丝委屈:“小将军是嫌奴家出身低微?奴家虽是蛇妖,却也修行了千年,论容貌,论品行……”
“别跟我扯这些!”哪吒打断她,混天绫突然飞出去,像条红绸带,轻轻把白素贞扶起来,“我不是嫌你是蛇妖,是嫌你这想法不对劲。报恩就得嫁我?那我救了条狗,是不是还得跟狗拜堂?”
这话糙得像砂纸,却把白素贞说得愣住了,眼泪挂在睫毛上,忘了掉。
旁边卖茶的茶娘忍不住搭话:“白姑娘,小将军说得在理呀。前阵子灵隐寺的方丈救了只猫,那猫也没说要给方丈当小妾不是?”
艄公也跟着喊:“就是!去年钱塘县的张屠户救了个落水的寡妇,那寡妇给张屠户送了块匾额,写着‘见义勇为’,这才叫报恩呢!”
白素贞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捏着绣帕的手指都白了。她确实没细想,只觉得哪吒身份尊贵,又救过自己,嫁给他既能报恩,又能攀个高枝,是桩美事。哪想到这混世魔王说话这么直,一点情面都不留。
哪吒看着她那副模样,语气缓了点:“你修了千年,总该明白,报恩不是绑架。我救你,是因为看不惯法海那老秃驴欺负人;你想报恩,不用嫁给我,把西湖护好,别让水怪兴风作浪,别让凡人遭殃,比啥都强。”
他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扔给白素贞:“这里面是我师父给的清心丹,吃了能让你脑子清醒点。别总想着‘以身相许’这套,女子在世,不是只有嫁人一条路。你看那钱塘江的潮神,是个女的,人家管着八百里钱塘,风风光光,不比围着男人转强?”
白素贞接住瓷瓶,指尖碰到冰凉的瓷面,突然觉得脸上发烫。她活了千年,见惯了妖界的弱肉强食,也见惯了凡间女子依附男人的光景,总觉得“以身相许”是最体面的报恩方式,从未想过还有别的可能。
“我……”她张了张嘴,突然看见西湖的水波里,自己的倒影正望着雷峰塔,那塔不再像牢笼,倒像个提醒——她被压在塔下时,最盼的不是谁来救她,是盼着西湖永远风平浪静,盼着自己能自由自在地在湖里修行。
哪吒踩着风火轮要走,临走前回头喊:“想通了就赶紧回你的西湖,别在这儿碍眼。下次再听说你拿报恩当幌子逼人娶你,小爷我就把你扔去东海喂鲨鱼!”
风火轮的火光越来越远,混天绫的红影渐渐消失在云端。白素贞站在雷峰塔前,手里攥着清心丹,望着西湖的水。水波里,她的影子慢慢舒展开,像条真正的白蛇,游向湖心深处。
卖茶的茶娘凑过来,给她倒了碗龙井:“白姑娘,小将军说得对。咱女子活着,得为自己活。你看这西湖,多好的景致,守着它,不比守着哪个男人强?”
白素贞端起茶碗,抿了一口,龙井的清香漫过舌尖。她突然笑了,眼里的泪终于掉下来,却不是委屈,是松快。
雷峰塔的影子还在水面上,只是不再像把刀了。远处的画舫传来丝竹声,艄公的号子声顺着风飘过来,西湖的水,依旧晃得人眼晕,却晕得让人心里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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