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岭的瘴气裹着血腥味,漫山的枯藤像吊死鬼的舌头,在风里甩得噼啪响。哪吒踩着风火轮悬在半空,混天绫在身后飘得张扬,红得像刚淬过血。他手里把玩着火尖枪,枪尖的烈焰把周遭的雾气烧出个洞,不耐烦地啧了声:“约好的相亲,磨磨蹭蹭跟投胎似的——再不来小爷我烧了这破山!”
话音刚落,山坳里突然传来银铃般的笑,一个穿翠色罗裙的姑娘提着竹篮走出来,鬓边别着朵不知名的野花,篮子里飘出清茶的香气。她走到哪吒面前盈盈一拜,眼波流转间带着点怯生生的娇:“小女子翠儿,久等三太子了。听闻太子在此等候有缘人,特来送盏清茶解渴。”
哪吒低头瞥她,火尖枪的光扫过她的脸——这张脸白得像敷了三层粉,嘴唇红得发紫,看着倒像画皮匠新糊的美人儿。他嗤笑一声,混天绫突然甩出,缠住竹篮往自己面前一拽,茶碗里的水晃了晃,映出的影子却不是翠儿的模样,而是个青面獠牙的骷髅。
“好茶。”哪吒捏起茶碗,指尖的火舌舔过碗沿,茶水瞬间蒸发,只留下点黑灰,“用死人骨头熬的吧?闻着就一股尸臭味。”
翠儿的脸“唰”地白了,刚要辩解,突然捂着脸哭起来,哭声凄厉得像夜猫子叫:“太子怎这般说话?小女子一片诚心……”哭着哭着,她的身子突然佝偻下去,翠裙变成了灰布衫,满头青丝化作白发,转眼就成了个拄着拐杖的老妪,“我的儿啊!你怎么能这么对娘说话!娘找你找得好苦啊!”
老妪扑上来就要抱哪吒的腿,被他一脚踹开,风火轮的火星子燎了她的裤脚,露出下面森森的白骨。“演够了没?”哪吒踩着风火轮后退丈许,红绫在他身后翻卷如浪,“刚才还当自己是黄花大闺女,转眼就成了老妈子——白骨夫人,你这五百年的修为,就练了这点变戏法的本事?”
老妪的哭声戛然而止,突然咧开嘴笑,嘴角裂到耳根,露出两排尖牙:“三太子果然慧眼。既然被你识破,我也不装了。”她的身子一阵扭曲,灰布衫裂开,里面钻出个穿黑袍的老翁,满脸皱纹里嵌着黑泥,手里的拐杖“咔哒”一声断成两截,露出里面的枯骨,“实不相瞒,我一家三代都与你有缘——孙女翠儿敬茶,老妻寻子,老夫……特来求亲。”
“求亲?”哪吒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混天绫都抖了起来,“就凭你?地府判官托梦给我,说你五百年换了三百个身份,骗了九十九个男人,吸干了他们的精气。前儿那个卖炭的张五郎,是不是你变作寡妇勾走的?还有三年前那个赶考的书生,被你哄到山洞里,骨头渣子都没剩下——你这白骨堆里,埋着多少冤魂?”
老翁的脸突然涨成紫黑色,黑袍无风自动,露出底下的累累白骨:“那又如何?世人皆爱皮囊,我便给他们皮囊;世人皆贪美色,我便予他们美色——是他们自己蠢,怪不得我!”他突然抬手,周遭的瘴气瞬间凝聚成无数只骨爪,往哪吒身上抓去,“你若识相,便从了我,不然……”
“不然怎样?”哪吒眼神一厉,火尖枪猛地往地上一戳,“轰隆”一声巨响,地面裂开道深沟,沟里露出堆堆白骨,有的还戴着生锈的玉佩,有的攥着半截情书,正是那些被她害死的男人骸骨。白骨堆中央,竖着块歪歪扭扭的木牌,上面用血写着:“第一百个,等你。”
“这是……”老翁(白骨精)的声音抖了起来,看着那些骸骨,突然尖叫,“不可能!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小爷我鼻子比哮天犬还灵,这点尸臭味还瞒得过我?”哪吒踩着风火轮落到沟边,抓起一块带着玉佩的头骨,“这个是李秀才吧?他娘还在村口等着他中举回来呢。你看这玉佩,是他娘给他求的平安符——你连这都抢?”
白骨精的黑袍突然炸开,露出她的真身:一具白森森的骷髅,眼眶里跳动着绿火,尖声道:“我本是白虎岭的白骨,吸收日月精华成精,凭什么要在这荒山里烂掉?那些男人蠢钝好色,死了也是活该!”
“好色不是死罪,骗色害命才是。”突然有人从地底下钻出来,穿着件破烂的官服,手里捧着本厚厚的生死簿,正是地府判官。他往白骨精面前一站,把生死簿翻得哗哗响:“白骨夫人,你害死九十九人,按地府律例,当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白骨精看着生死簿上密密麻麻的名字,绿火突然黯淡下去,骷髅身子晃了晃:“我只是……想有人陪我……这山里太冷了……”
“想有人陪,就去投胎做人,好好过日子。”哪吒收起火尖枪,混天绫缠上她的骷髅脖子,“用骗来的陪伴,用抢来的精气,就算聚了满堂宾客,你这堆骨头也暖不起来——看看这些骸骨,哪个不是被你‘陪伴’死的?”
判官掏出锁魂链,“哗啦”一声锁住白骨精的骨架:“走吧,该去地府还债了。”
白骨精被锁链拖着往地缝里走,骷髅头突然回头,看着那些散落的骸骨,绿火里滚出两滴黑水,像是在哭:“早知道……我就不骗他们了……”
地缝缓缓合上,瘴气渐渐散去,白虎岭的风里终于有了点草木的清气。哪吒捡起那块带玉佩的头骨,往旁边的土里一埋,又插了根野菊花:“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再遇着骗子了。”
判官拍了拍他的肩膀:“谢了三太子,这老妖婆我们追了五百年,总算逮着了。”
“小事。”哪吒踩着风火轮往天上飘,混天绫在身后划出道红光,“以后再有这种骗婚的,尽管找我——小爷我别的本事没有,拆穿假面具的本事,比孙悟空的火眼金睛还灵!”
阳光穿透云层照在白虎岭上,枯藤间冒出点新绿。远处传来樵夫的山歌,清脆得像刚融的雪水。哪吒摸了摸鼻子,突然觉得这趟相亲没白来——至少,让那堆白骨明白,真的缘分,从来不是骗来的皮囊,是能让心都暖起来的实在。
他回头望了眼那片刚埋好的骸骨,混天绫在空中打了个结,像是在说:这世上的虚情假意,小爷我见一个,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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