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聚餐带来的那点短暂慰藉,如同投入深潭的小石子,涟漪很快消散,水面下依旧是冰冷沉重的现实。
第二天,林屿森一早就去了公司,投入到更加紧张的反击战中。苏念安的寒假尚未结束,她独自待在新家里,却完全无法静下心来。林屿森那强撑的疲惫身影,和赵谦那条充满恶意的短信,像两股藤蔓缠绕在她心头,越收越紧。
她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她必须做点什么,哪怕只是弄清楚潜在的危险。那条短信,直接发到了她的手机上,并且提到了“更不想看到的东西”,这不仅仅是针对林屿森的商业攻击,很可能也是对她的一种威胁或警告。对方或许想通过她,来给林屿森施加更大的压力。
她反复看着那条短信的截图,试图从字里行间找出线索。“我们手里,还有他更不想看到的东西。” 什么东西会是林屿森“更不想看到”的?比商业欺诈指控更严重的?是涉及违法的证据?还是……关乎他个人隐私、名誉,甚至可能牵连到她的?
苏念安想到了林屿森在沙滩上流露出的不确定,想到他问“如果我不再像现在这样”时的脆弱。难道,赵谦真的掌握了什么足以摧毁林屿森个人形象、动摇他们感情根基的东西?
这个想法让她不寒而栗。她需要找人商量,需要有人帮她分析。但她不能告诉林屿森,这会分散他的精力,甚至可能正中对方下怀——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夏晓冉和陆泽宇也不行,他们此刻正和林屿森并肩作战,同样承受着巨大压力。
她需要一个既了解林屿森过往,又能提供不同视角,并且足够冷静客观的人。
一个名字浮现在她脑海——李老师。他们高中的班主任。
李老师不仅是他们爱情的见证者,更是看着林屿森从青涩少年成长起来的师长。她为人正直,阅历丰富,或许能从一个更宏观、更冷静的角度,帮她分析一下林屿森可能存在的、不为人知的“软肋”,或者赵谦可能利用的“把柄”。
更重要的是,李老师不在这个复杂的商业圈子里,她的看法可能更纯粹,也更安全。
下定决心后,苏念安给李老师打了个电话。李老师听到她的声音很高兴,爽快地答应了她见面聊聊的请求,地点就约在了高中学校附近的一家安静茶馆。
下午,苏念安提前到了茶馆。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熟悉的街道,许多关于青春的回忆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就是在这附近,林屿森第一次帮她搬行李;在那条巷口,他递给她冰镇汽水;在远处的梧桐树下,他开始了长达数年的“补课”……
不一会儿,李老师到了。她还是那么精神矍铄,只是头发白得更多了些。看到苏念安,她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念安,等久了吧?”
“没有,李老师,快请坐。”苏念安连忙起身,为她拉开椅子。
寒暄了几句,李老师关切地问:“怎么样,新婚生活还习惯吗?屿森那孩子,对你好吧?”
“他对我很好。”苏念安点头,鼻子却有点发酸。她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绕弯子,“李老师,我今天找您,其实是……想跟您聊聊屿森,也聊聊我们最近遇到的一些麻烦。”
李老师脸上的笑容敛了敛,认真地看着她:“你说。”
苏念安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从公司遇到的恶意竞争、官司,到蜜月期间接连不断的骚扰和针对林屿森个人的严重指控。她没有提那条直接威胁她的短信,只是强调了对方手段的卑劣和攻击的凶猛。
李老师静静地听着,眉头越皱越紧。等苏念安说完,她沉默了很久,才叹了口气:“商场如战场,没想到这么险恶。屿森这孩子,从小就心气高,能力强,但有时候……也容易得罪人,做事太拼太锐利。这次,怕是遇到难缠的对手了。”
“是的,对方很难缠,而且不择手段。”苏念安咬了咬嘴唇,“李老师,我担心……他们手里可能还握着别的,关于屿森更不利的东西。您看着他长大,了解他的过去,您觉得……屿森在早年,或者在他创业的过程中,有没有什么……比较敏感,容易被人抓住做文章的事情?不是说他做错了什么,而是可能在那个阶段,不太规范,或者……留下什么容易被误解和歪曲的把柄?”
问出这个问题,苏念安心里也很挣扎。这像是在背后探查自己丈夫的“黑历史”,但她别无他法。她必须知道最坏的可能性,才能提前防备。
李老师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目光投向窗外,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屿森这孩子……”她缓缓开口,“家境普通,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他自己拼出来。高中那会儿,他就比同龄人成熟,有主见,也……更懂得为自己争取。有时候为了竞赛名额,或者一些机会,他也会用些小策略,但都还在规则之内,无非是更努力、更会表现自己。”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他大学创业,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听说非常辛苦,也遇到过很多坎。那时候年轻,资源有限,为了拉投资,为了活下去,可能……确实做过一些妥协,或者说过一些……比较‘乐观’的话。这在初创企业里,其实并不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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