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休坎的神经被下方此起彼伏的报价声拉扯到极限时,一道清冷如雪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志,轻轻落下:
“十万。”
话音落下,整个喧嚣的拍卖场瞬间陷入死寂。
所有炽热的目光都惊恐地投向天字包厢的方向。
又是天字一号包厢!
但此时,已无人在与这位深不可测的存在争锋。
主持人喉结滚动,声音发颤:“十、十万上品灵石!天字一号的贵客出价十万!可还有人加价?”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压抑的呼吸声。
“成交!”
拍卖槌重重落下,沈休坎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件未来可能危及师尊的祸根,终于被提前握在手中。
他尚未从这巨大的庆幸中回神,却见戚冥豫已转过头来。
师尊唇角竟噙着一抹极淡的笑意。
那笑如冰河初裂,月照寒潭,瞬间映亮了整间包厢。
沈休坎呼吸一滞,脑中一片空白。
“想要便直说,何须这般迂回。”
含笑的嗓音带着若有似无的戏谑,轻轻敲在他心尖上。
沈休坎的脸颊“轰”地烧了起来,连脖颈都染上绯色。
他那点拙劣的心思,原来早被看得清清楚楚,羞耻感如潮水般将他吞没。
然而,不等他从这极致的羞窘中挣扎出来,一道更加惊人的声音,紧随其后,在他的识海中炸开。
【休坎什么时候这么会装了?活了千年,这般做派早已看腻,偏生他装得不令人生厌。嗯......既然这么爱演,下回再这般......惩戒的规矩,就该立一立了。】
“!!!!!!”
沈休坎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到了极致,身体僵直得像一尊石像。
他听到了什么?他刚刚到底听到了什么?!
装?惩戒?
沈休坎觉得自己可能是听不懂话了。
如果说,之前的每一次心声窃听都是在重塑他的三观,那么这一次,就是直接把他的三观按在地上,用渡劫期的威压反复碾压,碾成了粉末,然后吹了口气,让它彻底消散。
灼热的气流自尾椎窜上头顶,他整个人如同被投入熔炉,连指尖都在发颤。
羞耻、惊惶与一丝隐秘的悸动交织成网,将他牢牢缚住。
沈休坎内心已经炸了开花:“呜......师尊说......要立规矩......是不是要打我......”
他连一句完整的吐槽都组织不起来了。
思维已经彻底变成了一锅沸腾的粥。
狗蛋发出尖锐爆鸣:“警告!宿主心率超标!神魂波动异常!宿主!你还活着吗!Σ(°△°|||)︴”
沈休坎对系统发出虚弱哀鸣:“别救我......让我就这么去吧......”
他恨不得现在立刻原地去世,太羞耻了,这比当众裸奔还要羞耻一万倍。
他以后要怎么面对师尊?他只要一看到那张清冷的脸,脑子里就会自动播放师尊的心声!这还怎么修炼!道心还要不要了!
就在他快要被师尊的心声给羞耻到昏厥过去时,戚冥豫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笃。”
一声轻响,将他游离的神魂拉回了现实。
沈休坎猛地抬头,正对上戚冥豫含笑的眼眸,那双深蓝色的瞳孔正清晰地映着他的狼狈。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厉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解释?否认?狡辩?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的一切,里里外外,都被戚冥豫看得一清二楚。
最终,他只能深深垂下头,将滚烫的脸埋入阴影,声音细若蚊吟,带着难以自抑的颤音:“......弟子知错。”
光是这三个字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他不敢说“弟子不敢了”,因为他知道,为了保护师尊,他以后一定还会“再装”。
他只能认错,像一个被告了家长的小孩,无助地等待着戚冥豫的审判。
沈休坎心里的小人用脸颊蹭着自己的膝盖:“呜呜呜师尊......别打......要打也请轻一点......我怕疼......不对!我在想什么啊!沈休坎你清醒一点!你是个男人!不能这么没出息!( >д<)”
狗蛋兴奋道:“宿主你看!会撒娇的徒弟有糖吃!适当的演技是感情的桥梁呀!目标嘴上说要惩戒,心里不知道多享受呢!这说明他期待和你有更‘深刻’的交流!(??ヮ?)?”
沈休坎炸毛:“闭嘴!那是责罚!是训诫!不许你用污浊的念头亵渎我冰清玉洁的师尊!......虽、虽然也不是完全不能......呸!(╯‵□′)╯︵┻━┻”
包厢内,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下方拍卖会还在继续,一件件珍宝被呈上,又被拍走。
但这一切,都再也无法进入沈休坎的感官。
他的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眼前这位含笑不语,心思却比深渊还要可怕的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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