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回镇北侯府时,天已蒙蒙亮。
萧执抱着沈未曦,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醒府里其他人。
听竹轩的丫鬟早已候在院外,见二人回来,立刻上前伺候。
“都下去吧,不用伺候。”
萧执挥退丫鬟,抱着沈未曦走进房间。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又去打来温水,轻轻擦拭她脸上的锅底灰和手臂上的血迹。
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沈未曦靠在床头,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中满是愧疚。
“萧执,对不起。”
她轻声说道:“是我太鲁莽了,差点出事。”
萧执放下手中的帕子,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我说过,不怪你。”
“只是下次,无论做什么,都要告诉我。”
“我们是夫妻,本该同生共死,我不想再让你独自面对这些危险。”
沈未曦用力点头,眼眶微微泛红。
她知道,萧执是真的担心她。
“那个证人……”
沈未曦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他临死前说有密信,这一定是扳倒首辅的关键。”
“可他没说密信在哪里,线索就这么断了。”
萧执眉头紧锁:“我已经让暗影司去查了,不仅要查密信的下落,还要查是谁给证人下的毒。”
“首辅调动私兵,显然是要提前动手。”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房间里陷入沉默。
两人都清楚,没有密信这个铁证,想要扳倒根基深厚的首辅,难如登天。
沈未曦闭上眼,努力回想前世的记忆。
她记得前世偶然听人提起过,首辅行事极为谨慎,所有罪证都会妥善保管。
甚至为了防止东窗事发,还特意培养了不少后手。
突然,一段模糊的记忆碎片涌上心头。
前世,她被关在诏狱时,曾听到两个狱卒闲聊。
他们说,首辅在外藏了一个私生子,因为担心影响自己的仕途,一直不敢公开。
那个私生子的母亲,好像是被首辅强行霸占的良家妇女。
后来,那女子抑郁而终,只留下一个儿子,被首辅安置在京郊的一处宅院里。
沈未曦猛地睁开眼,眼神亮了起来。
“萧执,我想到了!”
萧执立刻看向她:“想到什么了?”
“首辅有个私生子!”
沈未曦语速极快地说道:“前世我在诏狱里听过,他把那个孩子藏在京郊的一处宅院里。”
“首辅对这个私生子极为冷淡,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那个孩子的母亲是被他迫害致死的,他心里肯定对首辅心怀怨恨!”
萧执眼中也闪过一丝光芒:“你的意思是,从这个私生子身上找突破口?”
“对!”沈未曦点头,“首辅的罪证藏得极深,外人根本找不到。”
“但他的私生子不一样,或许能接触到一些核心信息。”
“就算不知道密信的下落,也大概率知道一些首辅的其他罪证。”
“更重要的是,他对首辅有怨恨,我们只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不定能让他配合我们。”
萧执沉吟片刻:“这个办法可行。”
“我立刻让暗影司去查京郊所有隐秘的宅院,找到首辅的私生子。”
“不行!”沈未曦立刻阻止。
萧执疑惑地看向她。
“暗影司的人动作太大,容易打草惊蛇。”
沈未曦解释道:“首辅现在已经高度警惕,一旦发现我们调查他的私生子,肯定会立刻灭口。”
“到时候,我们不仅找不到线索,还会失去这个唯一的机会。”
萧执皱了皱眉:“那你想怎么做?”
“我亲自去。”
沈未曦语气坚定:“我乔装成普通百姓,去京郊寻找。”
“前世我隐约记得那处宅院的位置,在京郊的柳树村附近。”
“范围不大,我一个人去,不容易引起注意。”
“不行!”萧执想都没想就拒绝,“你刚受了伤,又不会武功,怎么能再独自冒险?”
“我不会有事的。”沈未曦握住他的手,眼神恳切,“我只是去寻找线索,不是去跟人拼命。”
“而且,我会带上足够的迷药和解毒丸,一旦遇到危险,会立刻想办法脱身。”
“萧执,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突破口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会让你的暗卫远远跟着我,一旦我发出信号,他们就立刻出现。”
萧执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知道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语气带着无奈和担忧:“好。”
“但你必须答应我,一旦遇到任何危险,第一时间撤退,不许逞强。”
“我答应你。”沈未曦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
两人商议完毕,沈未曦简单收拾了一下,换了一身更朴素的粗布衣裙。
这次她没有用锅底灰抹黑脸,而是用脂粉改变了自己的眉眼轮廓,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普通。
又戴上一顶宽檐草帽,将大半张脸都遮住。
萧执亲自将她送到侯府后门,又叮嘱了暗卫几句,才依依不舍地看着她离开。
沈未曦按照前世的记忆,一路朝着京郊的柳树村走去。
柳树村地处偏僻,路上行人稀少。
她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看到村子的轮廓。
村子外围有几处零散的宅院,沈未曦挨个儿排查。
终于,在村子最西边的一处宅院前停了下来。
这处宅院看起来很普通,院墙不高,门口种着一棵老槐树。
但沈未曦注意到,宅院的门缝里,有一个少年正在偷偷张望。
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眉眼间竟与首辅有几分相似。
沈未曦心中有了定论。
这应该就是首辅的私生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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