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济堂位于城西,是一处三进院落,门面朴素,挂着“施医赠药、济困扶危”的匾额。门前有些衣着褴褛的百姓在排队,等着领取免费的粥药。
沈未曦的马车在街角停下。她没有下车,只是掀开车帘,静静观察。
青竹低声道:“夫人,奴婢打听过了,这仁济堂名义上是白家所设,实际管事的是白会长的一个远房亲戚。每月初一、十五施粥赠药,平日也收治些穷苦病人。在百姓中名声不错。”
“名声不错?”沈未曦看着那些排队领粥的百姓,目光落在他们手中的破碗上,“每月两次施粥,一次不过百人份。一年下来,花费不过百两银子。可织造局每年划给他们的‘善款’,却有五千两之多。”
她放下车帘:“余下的钱,去哪儿了?”
青竹摇头:“账目做得干净,表面看都用在扩建医舍、购买药材上了。但奴婢派人暗中查看过,那些所谓的‘名贵药材’,大多是劣质货,甚至有些根本就是假药。医舍倒是扩建了,却空置了大半,说是‘预备将来之用’。”
沈未曦冷笑:“好一个‘预备将来之用’。白家这是借善堂之名,行贪墨之实。”
正说着,忽然见仁济堂侧门打开,一个穿着绸衫、管家模样的人送一位客人出来。那客人头戴帷帽,看不清面容,但身形步态,沈未曦觉得有几分眼熟。
是昨日黑市上那个戴帷帽的人!
她立刻对车夫道:“跟上那辆青篷马车。”
马车缓缓启动,不远不近地跟着前方那辆青篷车。那车在城中绕了几圈,最后停在一处僻静的巷口。戴帷帽的客人下车,快步走进巷中一户不起眼的小院。
沈未曦让马车在巷口等待,自己带着青竹下了车,扮作路过的行人,慢慢走近那处小院。
院门紧闭,墙头不高,能看见里面有两间瓦房,院中种着一棵老槐树,枝叶繁茂。
“夫人,要奴婢去打听一下这户人家吗?”青竹低声问。
沈未曦摇头:“不必打草惊蛇。记住位置,晚些时候让侯爷的人来查。”
她正要离开,忽然院门开了。一个老妇人端着木盆出来泼水,见到沈未曦二人站在巷中,愣了一下。
沈未曦立刻上前,温声道:“老人家,打扰了。请问这附近可有一位姓周的先生?约莫五十多岁,是做账房营生的。”
老妇人警惕地看着她:“你们找周先生做什么?”
沈未曦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是故人之后,有些旧事想请教。您认识周先生?”
老妇人犹豫片刻,摇头道:“不认识。这巷子里没有姓周的。”说罢,匆匆转身回院,关上了门。
但她那一瞬间的犹豫和闪烁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
青竹低声道:“夫人,她分明知道些什么。”
沈未曦点点头,没有多留,带着青竹离开巷子。回到马车上,她才开口:“看来,这位周先生确实还在江宁,而且与白家、与仁济堂都有联系。”
“夫人为何确定他在江宁?”青竹不解。
“那老妇人的口音。”沈未曦道,“是地道的江宁本地口音,但用词和语调里,带着一丝苏州腔。这很不寻常。除非她长期与苏州来的人接触,才会在不经意间带上对方的腔调。”
她顿了顿,继续分析:“而周先生当年是林家的账房,林家根基在苏州。他若逃到江宁隐姓埋名,口音改不了彻底,与他接触的人,自然也会受影响。”
青竹恍然:“所以那老妇人很可能与周先生关系密切,甚至是他的家人?”
“极有可能。”沈未曦掀开车帘,看着渐行渐远的小巷,“今晚就让侯爷的人去查。若真是周先生……那林家旧案的真相,就离我们不远了。”
马车驶回别院时,已是午后。
沈未曦刚下车,就看见萧执站在院中等她。他今日穿着玄色常服,腰间佩剑,虽依旧面色苍白,但身姿挺拔,眼神锐利,已看不出半点病弱之态。
“侯爷回来了。”沈未曦迎上前。
萧执点头,伸手扶住她手臂:“夫人今日外出,可还顺利?”
两人并肩往内院走,沈未曦将今日在织造局和仁济堂的见闻细细说了。萧执静静听着,眉峰微蹙。
“李维明确实是个突破口。”听完后,他沉吟道,“至于那位周先生……本侯今晚亲自去探。”
沈未曦一惊:“侯爷要亲自去?太危险了。让暗卫去便是。”
“无妨。”萧执淡淡道,“若真是关键证人,本侯亲自去,更显诚意。而且……”他看向沈未曦,“夫人不也想尽快知道真相吗?”
沈未曦默然。她确实想,但更担心他的安危。
似是看出她的担忧,萧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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