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玉阁”的闹剧,如同投入湖面的一颗石子,虽激起涟漪,却终究沉了下去。在沈未曦雷霆反击与周泰的妥善处置下,“锦棠阁”的声誉非但未损,反而因那场风波,其“用料精良、品质上乘”的形象更为深入人心。加之柳姨娘等人在各自圈子里不遗余力地宣扬,铺子的生意愈发红火,银钱如流水般涌入,沈未曦手中可动用的资本也厚实了许多。
她并未因此懈怠,反而更加快了新品的研制,并开始着手规划,利用“锦棠阁”初步建立起来的人脉网络,悄无声息地收集着京中各府的动向与消息。萧执那夜送来的纸条,她仔细收好,并未立刻动用。那是关键时刻的杀手锏,需得用在刀刃上。
这日,她正与周泰商议,是否在城南再开一间分号,专营面向寻常富户、价格稍低但品质仍有保障的系列产品,以求覆盖更广的客源。忽听得院外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喧闹,似乎有大队人马停在了侯府门前。
不多时,便有侯夫人林氏身边的大丫鬟脚步匆匆而来,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惊讶、审视与些许不得不为之的恭敬复杂神色。
“世子妃,”那丫鬟在门外福了一礼,声音比往日客气了许多,“宫里头来人了,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冯公公,带着娘娘的赏赐和口谕,夫人请您速去前厅接旨。”
贵妃娘娘?沈未曦心下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知道了,我即刻便去。”
她回房换了身稍显庄重的藕荷色绣缠枝莲纹的衣裙,发间也只簪了支素银嵌珍珠的步摇,既不失礼,也不过分张扬。
来到前厅,只见林氏正陪着一位面白无须、身着内侍服制的中年太监说话,态度颇为热络,只是那笑容里,怎么看都带着几分勉强。厅中地上还放着几个打开的朱漆木盒,里面是些锦缎、宫花等物。
见沈未曦进来,那冯公公一双精明的眼睛便落在了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脸上堆起程式化的笑容:“这位便是镇北侯世子妃吧?杂家奉贵妃娘娘口谕,特来传话。”
沈未曦依礼上前,微微躬身:“臣妇沈氏,聆听娘娘懿旨。”
“娘娘口谕,”冯公公清了清嗓子,声音尖细却清晰,“三日后,本宫于御花园举办赏菊宴,邀京中众诰命、贵女同乐。闻听镇北侯世子妃沈氏,蕙质兰心,所制‘锦棠阁’香露胭脂颇具巧思,特命其随侯夫人一同入宫赴宴,钦此。”
口谕宣完,厅内有一瞬的寂静。
林氏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捏着帕子的手指微微收紧。按惯例,这种宫宴,她只会带自己亲生的女儿(若适龄)或是极看重的儿媳前往,沈未曦这个她打心眼里瞧不上的商户女,何德何能能被贵妃娘娘点名?还是因为那“上不得台面”的胭脂水粉!
沈未曦也是心下微讶。她料到“锦棠阁”的名声会传入宫中,却不想竟如此之快,更没想到贵妃会直接点名让她赴宴。这究竟是福是祸?
“臣妇领旨,谢贵妃娘娘恩典。”她压下心中疑虑,恭敬谢恩。
冯公公满意地点点头,又对林氏笑道:“侯夫人,贵妃娘娘可是特意嘱咐了,务必让世子妃到场呢。听闻安王府的惠宁郡主、永嘉伯爵府的孙小姐用了世子妃制的香露,都在娘娘面前夸赞不已,娘娘这才起了好奇之心。”
他这话,看似解释,实则点明了沈未曦此次受邀,是得了那几位宗室贵女的青睐。林氏听着,心头更是堵得厉害,却不得不强笑着应付:“是是,劳烦公公跑这一趟,娘娘厚爱,臣妇与小媳感激不尽。”
送走了冯公公,厅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林氏看着地上那些贵妃赏赐给沈未曦的锦缎,只觉得无比刺眼。她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向沈未曦,语气带着几分酸意与警告:“没想到,你倒是个有造化的,竟能入了贵妃娘娘的眼。三日后宫宴,非同小可,一举一动都关乎侯府颜面!你且回去好生准备,衣着饰物……莫要失了体统,丢了侯府的脸!”她本想说由公中出份例为她置办,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心中那股憋闷让她不愿让沈未曦太过风光。
沈未曦如何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只垂眸应道:“儿媳省得,定会谨慎,不敢有损侯府声誉。”
回到听雨轩,青黛和丹霞早已得知消息,又是激动又是紧张。
“小姐!您要去参加宫宴了!贵妃娘娘亲点的!”丹霞兴奋得脸颊通红。
“可是小姐,宫里头规矩大,万一……”青黛则更多是担忧。
沈未曦坐在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清丽的容颜,目光沉静。宫宴,那是京城顶级权势的交际场,是机遇,更是龙潭虎穴。沈未雪作为准三皇子妃,必定在场。还有萧执提醒过的“宫里的人”……那位送参汤的,是否也与这位贵妃有关?
“不必慌张。”她开口,声音平稳,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青黛,去将我们新研制的那款‘秋水寒黛’香露取来。丹霞,将我那件雨过天青色暗纹织锦缎的衣裙找出来,再配上那套珍珠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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