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碑,为你们而立。”
揭幕时,许多人在流泪。尤其是那些普通的农夫、工匠、教师——他们从未想过,自己的名字不会被刻在碑上,但自己的劳动,会被历史这样铭记。
这才是真正的“民为本”:不是高高在上的施恩,而是对每一个平凡贡献的尊重。
傍晚,人群渐渐散去。李晏和沈清禾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并肩站在日观峰上,望着云海翻腾。
“十年了。”沈清禾轻声说,“我们做到了吗?”
“做到了该做的,”李晏握住她的手,“留下了能留下的。”
是啊,他们留下了制度框架:宪法、议会、司法独立、地方自治。
留下了知识体系:理工学院、全国图书馆网、知识共享机制。
留下了应对灾变的准备:粮食储备、气候观测、医疗网络。
留下了思想遗产:技术伦理、民本理念、开放包容的文明观。
更重要的是,他们留下了一代新人——那些在新时代成长起来,习惯了思考权利与责任、见惯了技术改变生活、敢于质疑也善于建设的年轻人。
“清禾,”李晏忽然问,“如果有一天,我们离开了这个世界,这些成果会持续吗?”
沈清禾沉默良久:“我不知道。历史上,多少改革人亡政息。但我们至少做了三件事,增加了它持续的概率。”
“哪三件?”
“第一,把权力关进了制度的笼子——皇室祖训、宪法约束、议会监督。第二,把知识撒向了最广阔的土壤——教育普及、技术公开、思想自由。第三……”
她望向远方,那里,夕阳正缓缓沉入云海。
“第三,我们在无数人心中,点燃了‘可能性’的火种。让他们知道,世界可以不是这样;让他们相信,改变可以发生;让他们尝试,自己也能成为改变的一部分。”
“火种一旦点燃,”她转头看李晏,“就不会轻易熄灭。因为它会在黑暗中给人希望,在寒冷中给人温暖,在迷茫中给人方向。”
李晏点头,将她揽入怀中。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那三块石碑上,仿佛在抚摸那些刻进石头的文字。
此时,在泰山的各个角落:
北麓,萧绝正在和北境年轻官员开会,规划归附后的过渡方案。他说:“记住,我们不是失败者归降,是找到了更好的道路,主动融入。这份自信,要传递给每一个北境人。”
南坡,孔维正带着一群年轻儒生,参观新立的“百家言碑林”。那里刻着各学派的新思想,包括他自己的《新解论语》节选。他对学生们说:“儒学不是古董,是活的传统。每个时代,都要找到它在当下的表达。”
西侧,云渺子的“天象研究院”团队正在安装最新型的望远镜。他对助手说:“今晚观测的重点,是那个新发现的彗星。计算它的轨道,看它下次回归是什么时候——也许,那是给百年后的人类的一份礼物。”
东海之滨,谢玄的船队正在做出航准备。这次不是探索,而是定期的交流航行——沿着建立好的航线,访问各个海外文明点,带去新知识,带回新见闻。一个年轻水手问:“谢先生,这次要去多久?”谢玄答:“直到这条航线上,不需要我们专门‘传授’,而是可以平等‘交流’为止。”
金陵城中,理工学院的一间实验室里,几个学生正在争论一个技术伦理问题。他们的声音很大,但没有人制止——因为在这里,思考与争论是被鼓励的。
更远的地方:
西南山区,新修的公路蜿蜒如带。一个年轻工程师在测量桥梁的承重,他的父亲——当年差点饿死的农夫,在一旁递工具,满脸骄傲。
北境草原,合作牧场的兽医正在为牲畜接种新疫苗。一个老牧民看着,喃喃道:“要是十年前有这个,我那三百头羊就不会……”
江南水乡,女子学堂的教室里,女孩子们正在学习基础机械原理。她们的祖母可能一辈子没出过村子,但她们已经在讨论,毕业后要去哪里工作、要研究什么。
夜幕降临,泰山上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与天上的繁星呼应。
李晏和沈清禾最后看了一眼这片山河,转身下山。
他们没有说“使命完成”,因为文明的使命永无完成之日。
他们没有说“天下太平”,因为和平需要每一代人用心维护。
他们只是知道,自己这一棒,跑得还算稳当。
现在,接力棒已经交到了更多人手中。
火种已播。
前路漫漫。
但只要火种不灭,路就会一直在脚下延伸。
通向一个更公正、更富足、更智慧、更温暖的世界。
通向人类文明,那永无止境的、向上的可能。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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