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稍稍安静了下来，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
阿贵叔收拾完厨房，也搬了把竹椅过来，手里还拿着个竹编的小筐，里面装着几颗野山楂：“山里没什么好东西，这个酸甜，你们解解乏。明天挖笋的地方离这儿不远，就是坡有点陡，云彩你多看着点他们。”
“知道啦阿爸。”云彩接过山楂，分给几人，“沐星姐你要是走不动，我给你找根拐杖，山里的桦木杖结实得很。”
云彩不知道沐星姐的体力好不好，先问问。
沐星咬了口山楂，酸甜的汁水瞬间漫开，刚好压下橘子的甜腻。
她刚想说自己能行，就听见无邪打趣：“你还是担心担心胖子吧，他要是滑个跟头，把笋都压坏了，咱们明天就没的吃了。”
“嘿！天真你没完了是吧？”胖子作势要扔山楂核，却被无邪笑着躲开。炭盆里的火星又“噼啪”响了声，山风卷着茶香掠过，把几人的笑声送得老远。
阿贵叔怕夜风吹着他们，起身道：“时候不早了，都回屋歇着吧，明天还得早起。”
说着便收拾炭盆，云彩也跟着起身，帮着把竹椅往屋檐下挪。
几人陆续往屋里走，沐星走在后面，刚要跨过门槛，手腕忽然被轻轻攥住——是张起灵。
他的掌心带着点薄凉，却攥得很轻，像是怕碰疼她。
沐星回头，见他从口袋里摸出样东西递过来，是片新叠的竹叶船，比刚才那只更小巧，船尾还别着根细细的茅草，像面小小的帆。
“拿着。”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山夜的清冽。
沐星伸手去接竹叶船，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掌心，那点微凉的触感让她心头一动。
她飞快将小船收进空间，趁他要收回手的瞬间，轻轻攥住了他的手腕，指尖抵着他腕间淡淡的温度，装作有悄悄话要讲。
“你低下头些。”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张起灵没有多问，顺从地微微俯身，额前的碎发垂下来，扫过沐星的指尖。
就在他刚要侧耳的瞬间，一股清甜的山茶花香气忽然漫过来，那是沐星下午见院角山茶开得正好，临时缝的香囊，此刻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蹭过他的衣袖。
不等张起灵反应，沐星已经微微仰头，在他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那触感很轻，像花瓣落在皮肤上，转瞬即逝，却足够让他眼底的清冷瞬间化开，连耳尖的红，都比方才更甚了些。
沐星望着他怔愣的模样，忍不住弯了眼，指尖还轻轻攥着他的手腕，没舍得松开。
山风裹着雾丝掠过院坝，把香囊里的山茶香送得更远些。
沐星能清晰感觉到，掌心下的手腕轻轻颤了一下，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惊到，却没有要抽回的意思。
张起灵还维持着俯身的姿势，垂眸看她时，眼底的雾色都散了，只映着她的影子，连平日里沉静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浅。
他喉结轻轻滚了滚，像是有话堵在舌尖，辗转了半响，最终只从唇间漏出极轻的两个字，声音又哑又软，带着点没藏住的羞赧：“还要。”
沐星彻底愣住了。
她原本以为他只会沉默着任耳尖泛红，却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没有多余的铺垫，直白得像个讨要糖块的孩子，连眼底的清冷都碎成了星星点点的期待，让她心头猛地一软，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山风好像突然停了，连院坝里炭盆的“噼啪”声都轻了几分。
沐星望着他眼底未散的红，还有那点直白又羞怯的期待，忍不住笑出声，指尖轻轻碰了碰他发烫的耳尖：“这么贪心呀？”
他没说话，只是微微颔首，垂眸时额前碎发遮住眼底的光，却还是能看见他悄悄往前挪了半步，离她更近了些。
那模样哪里还有平时清冷疏离的样子，倒像只等着被顺毛的小兽，连攥着竹叶的指尖都松了些，显露出几分无措的紧张。
沐星的心像被浸了蜜的山茶花，甜得发软。
她故意慢了半拍，看着他耳尖的红又深了些，才轻轻踮起脚，抬手勾住他的脖颈，在他唇上又印下一个吻，比刚才更久些，带着香囊里的山茶香，轻轻落在他微凉的唇瓣上。
这次张起灵没有怔愣，反而极轻地、极小心地抬手，指尖蹭过她的发梢，像是怕碰碎什么珍宝。
等沐星退开时，他才低声开口，声音里还带着点未散的哑：“……还香。”
这话逗得沐星弯了眼，她伸手把自己的山茶香囊解下来，轻轻系在他手腕上：“这个给你，想闻的时候就看看。”
香囊的红绳绕在他腕间，衬得他手腕愈发清瘦，倒添了几分鲜活的气。
他低头看着腕间的香囊，指尖轻轻碰了碰绣着山茶的布面，眼底的光软得像化了的糖。
这时院坝外的雾又浓了些，沐星怕他着凉，拉了拉他的衣袖：“真该进屋了，不然明天挖笋该没精神了。”
他顺着她的力道往前走了两步，却在她要推门时，忽然攥住她的手，掌心还是微凉，却攥得很稳。
趁沐星还没有反应过来，张起灵飞快地俯身，在她脸颊亲了一下，轻得像风吹过，却带着他掌心的凉意。
下一秒他便松开手，转身快步走回隔壁房间。
若不是那略显慌乱的脚步，衬着雾色都添了几分仓促，沐星还真要以为，方才那一下只是自己的错觉。
张起灵：刚刚都是沐星亲他，他也要主动，这样就有三个亲亲了，他可真聪明(≧ｗ≦)！
沐星指尖还留着他掌心微凉的触感，望着那扇迅速合上的木门，忍不住抬手碰了碰被亲过的脸颊，连带着耳尖都热了起来。
院坝里的雾裹着山茶香漫过来，缠在发梢，倒比方才的吻更让人心跳。
她定了定神推开门，刚把油灯点上，就听见隔壁传来极轻的响动，像是椅子被碰倒，又飞快扶正。
沐星咬着唇笑出声，指尖捻了捻衣角，转身去给炉子里添了块炭。
火光跳了跳，映得窗纸上她的影子都带着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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