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按下确认键的瞬间，身体像被抽空了力气，意识猛地一沉。他看见自己站在一片灰白空间里，四周漂浮着无数数据流，像锁链一样缠绕着他。前方站着一个女人，穿着白大褂，背对着他操作一台仪器。
“妈。”林轩喊了一声。
女人没回头，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快速移动。一块块记忆画面从林轩脑海中被抽出，变成光点吸入仪器，小时候发烧她整夜守着、第一次炼丹失败她笑着安慰、高中获奖时她偷偷抹眼泪……每抽走一段，林轩胸口就空一块。
“停下！”林轩冲过去想抓住她的手，却被数据流弹开。
苏婉晴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林轩！别让她得逞！”一道符纸破空而至，贴在仪器侧面，金光炸开，数据流出现短暂紊乱。林轩趁机扑向控制台，却被母亲反手一推，重重摔在地上。
“你必须清零。”母亲终于转过身，眼神冰冷，“情感是系统最大的漏洞。”
赵强的怒吼声震得整个空间发颤：“老太婆你疯啦！”现实中的他正抡起铁棍砸向主机机柜，火花四溅。陈涛蹲在角落飞速敲击键盘：“我在逆向协议！再撑十秒！”
林轩挣扎着爬起来，指甲抠进地面：“我宁可痛，也不要无感！那些记忆是我的命！”
母亲抬手又要操作，苏婉晴的第二道符已经贴到她后背。金光爆闪中，林轩看到母亲嘴角露出一丝笑，手指却按下了强制剥离键。剧痛席卷全身，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从灵魂深处被硬生生撕开。
“找到了！”陈涛突然大喊，“协议第7段有逻辑漏洞！”他十指翻飞，屏幕上代码瀑布般滚动。赵强扔掉变形的铁棍，直接用肩膀撞向主机：“老子不信砸不烂这破机器！”
数据空间剧烈震荡，母亲的身影开始模糊。林轩趁机扑上去抱住她的腰：“妈！你当年不是为了保护我才做这个实验吗？现在为什么要毁掉它？”
母亲的手顿住了。仪器发出刺耳警报，第九节点位置裂开一道缝隙。苏婉晴抓住机会甩出三张符纸，在空中组成三角阵型：“林轩！快把记忆塞回去！”
林轩咬破舌尖，血腥味让他清醒。他抓起最近的一段记忆碎片，那是母亲教他写第一个化学方程式时的画面，狠狠按进自己胸口。疼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没停手，一段接一段往回塞。
“你这样会死！”母亲的声音第一次出现波动。
“那就死。”林轩又抓起一段，赵强为他挡下宗门追兵时浑身是血的样子，“有些东西，比命重要。”
陈涛的代码终于生效，仪器冒出黑烟。赵强最后一撞让主机彻底瘫痪，现实世界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数据空间开始崩塌，母亲的身影越来越淡。
“第九节点需要亲情补丁……”她最后说了一句，伸手想碰林轩的脸，却在即将触及时消散成光点。
林轩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实验室地板上，嘴角全是血。苏婉晴正撕开他的衣领检查伤势，赵强蹲在旁边喘粗气，陈涛抱着冒烟的笔记本一脸呆滞。
“成了？”赵强问。
陈涛点点头：“剥离程序中断了，但第九节点……裂了。”
林轩撑着坐起来，摸到口袋里那块金属片还在。他攥紧它，看向窗外，苏家的人已经冲进大楼，脚步声越来越近。
“走。”他抹掉嘴角的血，“该去见见我那位好舅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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