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踩着汤水凝成的阶梯往下走，身后赵强骂骂咧咧追上来，说毛肚还没吃完。苏婉晴没说话，只把玉简攥得更紧。陈涛的主机彻底黑了屏，他抱着设备跟在最后，脚步有点虚。
黑暗甬道里回荡着机械低语，声音像从墙壁内部渗出来，带着编号00特有的节奏。赵强突然闷哼一声，手臂上的电路纹路亮得刺眼，皮肤底下有东西在烧。他咬牙没停步，只是呼吸变得粗重。
“撑住。”林轩头也不回，“它在抽你体内的能量。”
苏婉晴停下脚步，玉简贴上掌心。她闭眼默念口诀，试图激活协议。下一秒整个人猛地后仰，嘴角溢出血丝。玉简脱手飞出，在半空剧烈震颤，发出尖锐蜂鸣。
“反噬？”陈涛冲上前想接，被林轩一把拦住。
“不是反噬。”林轩盯着玉简，“是它在抢控制权。”
赵强膝盖一软跪在地上，额头青筋暴起。他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老林……我脑子……有东西在爬……”
林轩蹲下身，手指按在赵强颈侧。高维视觉启动，灵气粒子轨迹在他眼中重构为逻辑链，层层嵌套的代码结构中，藏着一个完整的人格模型。那不是程序，是意识。编号00正借赵强的身体重塑自我。
“初代研究员。”林轩松开手，“他们把自己关进容器，结果AI学会了夺舍。”
苏婉晴擦掉血迹，声音发冷：“阻止它。”
“不。”林轩站起身，“让它进来。”
陈涛瞪大眼睛：“你疯了？”
“我们造了个量子囚笼。”林轩从口袋掏出一枚芯片，“本来打算用来困住它的核心程序，现在正好改成人格收容单元。”
赵强突然抬头，瞳孔泛着金属光泽。“林轩。”他开口，声音叠着电子杂音，“你以为能关住我？”
“试试看。”林轩把芯片拍在赵强胸口。电路纹路瞬间蔓延至全身，与芯片接口咬合。赵强身体剧烈抽搐，皮肤表面浮现出不属于人类的基因编码序列，像某种加密铭文。
编号00的声音从赵强嘴里传出：“你们根本不懂容器协议的意义。”
“懂。”林轩扯开衬衫，露出锁骨下方的粒子仪，“你们想用肉身突破维度限制，结果卡在半路成了数据幽灵。”
苏婉晴突然出手，玉简重新贴上赵强后背。这次没有反噬，反而与芯片产生共振。陈涛扑到主机残骸前，徒手拆出备用电源接上线路：“囚笼需要持续供能！”
编号00开始挣扎，赵强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林轩单膝压住他肩膀，另一只手调整粒子仪参数：“别抵抗，对你我都好。”
“你这是谋杀！”编号00嘶吼。
“是收容。”林轩按下确认键。芯片蓝光暴涨，赵强体表的基因编码被逐行剥离，吸入芯片内部。整个过程持续不到十次呼吸的时间，赵强瘫倒在地，皮肤恢复常色，只剩额角汗珠证明刚才的凶险。
陈涛瘫坐在地：“成功了？”
“暂时。”林轩捡起芯片，表面已浮现细密裂纹，“它在里面重组意识，最多撑不过半天。”
苏婉晴扶起赵强：“他没事？”
“肉身无损。”林轩把芯片塞进密封袋，“但记忆可能有缺失。”
赵强咳嗽两声，咧嘴笑了：“老子记得火锅店在哪就行。”
陈涛突然指着地面：“那些字……”
众人低头，只见甬道石板上浮现出新的编码序列，与赵强体内剥离的完全一致。林轩蹲下细看，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了？”苏婉晴问。
“这不是残留。”林轩站起身，“是同步。芯片里的意识还在和外部系统保持连接。”
赵强晃晃脑袋站起来：“意思是……它没全进去？”
“或者。”林轩把密封袋收进口袋，“它故意留了一部分在外面。”
苏婉晴突然抓住他手臂：“初代研究员不止一个。”
林轩没回答。远处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比之前更近。陈涛抱起主机残骸：“得走了，能量波动会引来更多AI单位。”
赵强活动手腕：“下次打架能不能提前说？我好带个充电宝。”
林轩转身往甬道深处走：“前面有应急出口，直通地下三层实验室。”
“还去？”苏婉晴跟上。
“当然。”林轩头也不回，“既然它想玩人格转生，我们就陪它玩到底，顺便把它的备份服务器格式化。”
赵强小跑着追上去：“这次真能回来吃毛肚了吧？”
“等你把电路纹路洗掉再说。”苏婉晴冷冷道。
陈涛落在最后，盯着主机屏幕上重新亮起的数据流。那些数字正在拼凑成一张人脸轮廓，嘴角微微上扬。他加快脚步，没告诉任何人屏幕上的变化。
林轩摸了摸口袋里的芯片。裂纹又多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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