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王烨说，“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不会害我。”
“直觉可能被混沌影响，”茅十三提醒，“别忘了，你身上有混沌污染。”
“已经清除了，”王烨说，“而且，如果她真想害我，之前有的是机会，何必等到现在？”
众人无言以对。
最终，王烨决定单独赴约。白薇三人在外围接应，一旦有变，立刻支援。
晚上十一点半，城隍庙。
这次庙里点起了灯，孟七坐在正殿的蒲团上，面前摆着两个茶杯。她换了一身素雅的汉服，长发披肩，美得不似凡人。
“坐。”她示意王烨坐在对面。
王烨坐下，直视她：“秦月的日记，是真的吗？”
孟七倒茶的手顿了一下：“你看到了？”
“所以是真的？我是混沌之子？”
孟七放下茶壶，叹了口气：“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千年前，确实有位将军是混沌之子，他牺牲自己封印了混沌之心，”孟七说，“而你的魂魄里，有他的一缕残魂转世。所以你有混沌劫眼的命格，但你不是完整的混沌之子——你只是承载了那个‘可能性’。”
可能性？
“混沌教派想激活你体内的混沌血脉，让你成为真正的混沌之子，打开混沌之门，”孟七说，“而我的职责，就是确保这件事不会发生。”
“你的职责？作为孟婆？”
“不，”孟七摇头，“作为……千年前的公主，作为那个将军的恋人，作为……这段因果的见证者。”
她端起茶杯，眼中泛起千年沧桑：
“千年前，他叫赵翊，是护国将军。我是当朝公主，赵清漪。我们相爱，但那时混沌之心已经现世，人间大乱。赵翊发现自己是混沌之子，可以选择吸收混沌之心，获得无敌的力量，统治人间；或者……牺牲自己，封印混沌之心，拯救苍生。”
“他选择了后者？”王烨问。
“是，”孟七眼中含泪，“他让我亲手杀了他，用我的‘至情之血’作为封印的媒介。我做了，然后……心如死灰。我用秘法成为孟婆，不是为了等他转世，而是为了……赎罪。因为我没能救他，没能找到第三条路。”
“第三条路？”
“既不用他死，也不用混沌降临的路，”孟七说，“千年了，我一直在寻找。直到……你的出现。”
她看向王烨：“你的命格很特殊，既是混沌劫眼，又有大功德护体。这意味着，你有可能走出一条新路——既不成为混沌之子，也不牺牲自己，而是……彻底解决混沌之患。”
“怎么解决？”
“找到混沌之心的本体，不是摧毁它——那是治标不治本，混沌之心会再生——而是……净化它，”孟七说，“用足够的功德和至情之力，将混沌之心转化为‘秩序之心’，一劳永逸。”
听起来像天方夜谭。
“这可能吗？”
“理论上可能，”孟七说，“但需要三个条件：一是混沌之子（或承载者）自愿净化；二是至情之人的全力协助；三是……足够强大的功德之力，至少十万点。”
十万功德？！王烨现在才几千点！
“而且，净化过程中，混沌之子可能会死，”孟七补充，“因为混沌之心与你的灵魂绑定，净化它等于净化你的灵魂。成功了，你灵魂升华；失败了，魂飞魄散。”
风险巨大。
“所以你没告诉我，是怕我退缩？”王烨问。
“是，”孟七承认，“但更多的是……我想先观察你，看你是否值得我赌上一切。毕竟，千年前我已经赌输了一次，不想再输第二次。”
她站起来，走到王烨面前，伸手轻抚他的脸：
“赵翊当年说，如果有来世，希望生在太平盛世，做个普通人，娶个普通女子，平淡一生。你看，这一世你生在太平年代，虽然成了巡察使，但至少……不用面对天下大乱。”
她的手很凉，但王烨感到一股暖流从她手中传来，那是……千年的思念和愧疚。
“孟七……”
“叫我清漪吧，”她微笑，笑容里有泪，“千年了，很久没人叫我的真名了。”
“清漪，”王烨问，“如果净化成功，你会怎样？”
“我会消失，”孟七说，“孟婆之职本就是我的赎罪。罪赎完了，自然该消失了。”
“那你……”
“别为我难过，”她摇头，“千年了，我累了。如果能帮你解决混沌之患，也算……弥补了当年的遗憾。”
她退回座位，神情恢复平静：“现在，选择权在你。你可以选择逃避，混沌教派暂时拿你没办法；也可以选择战斗，但风险巨大。你怎么选？”
王烨没有立刻回答。
他想起秦月的牺牲，想起孟瑶的悔悟，想起这座城市里无数需要保护的人。
想起自己的道——守护。
如果逃避，混沌之患终会爆发，到时候死的就不止他一个人。
如果战斗，至少……有机会拯救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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