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瑶几乎不出来,整天待在房间里。店小二们神色慌张,服务也怠慢了。
下午,客栈外传来熟悉的撞击声——噬魂兽又来了!
但这次,撞击声比上次猛烈得多!整个客栈都在摇晃,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它……它在撞结界!”茅十三惊恐地说。
王烨冲到门口,透过门缝看到,外面不止一只噬魂兽,而是……三只!领头的正是之前那只饕餮子嗣,另外两只体型稍小,但同样凶恶。
孟瑶从房间冲出来,手中握着阴阳玉。玉已经裂纹遍布,光芒微弱。
“老板娘,结界撑不住了!”一个店小二大喊。
孟瑶咬牙,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玉上。玉光瞬间大盛,门外的撞击声暂时停止。
但她自己也摇摇欲坠,脸色白得像纸。
“老板娘!”店小二扶住她。
“我没事,”孟瑶推开他,看向王烨,“巡察使大人,客栈撑不了多久了。请你……帮小女子最后一个忙。”
“什么忙?”
“带小女子去地府,见崔判官,”孟瑶说,“小女子要……当面对质。”
王烨一愣:“你确定?”
“确定,”孟瑶惨笑,“这一百年,小女子太累了。无论真相如何,小女子都想……做个了断。”
她的眼神很复杂,有疲惫,有绝望,还有……一丝释然。
王烨犹豫了。如果崔判官说的是真的,那孟瑶去了地府就是自投罗网。但如果她说的是真的……
“好,”他最终答应,“但去之前,我想问你一件事:客栈里的鬼魂,真的是你的‘食物’吗?”
孟瑶身体一震,沉默良久,才轻声说:“是。但小女子……别无选择。没有阴元,客栈无法维持,小女子也无法继续寻找夫君。”
“那些鬼魂是自愿的?”
“有些是,有些不是,”孟瑶承认,“小女子确实……做了错事。”
至少她承认了。
“那柳清风的事呢?你确定是崔判官害死的?”
“小女子……不确定了,”孟瑶眼中闪过迷茫,“这一百年,小女子的记忆越来越混乱。有时觉得是崔判官,有时又觉得……是别人。甚至有时觉得……是自己。”
记忆混乱?难道说书先生说的是真的,孟瑶真的疯了?
“明天,我带你去地府,”王烨说,“但你要答应我,如果真相对你不利,你要接受审判。”
“小女子……接受。”
撞击声又开始了。结界剧烈闪烁,随时可能破碎。
孟瑶举起阴阳玉,准备再次加固结界。但就在这时,客栈里传来一声尖叫:
“有人跑了!”
王烨回头,看到几个鬼魂正冲向大门——是那个说书先生和几个老客!他们趁着结界不稳,想逃出去!
“别出去!”孟瑶大喊,“外面有噬魂兽!”
但已经晚了。说书先生第一个冲出门,但刚踏出去,一只噬魂兽的巨爪就拍了下来!
“不——!”孟瑶想冲出去救人,但被王烨拉住。
“来不及了!”
说书先生在惨叫声中被噬魂兽吞噬。其他几个鬼魂吓得退回客栈,但结界已经出现破洞,噬魂兽的爪子伸了进来!
“老板娘!救命!”
孟瑶咬牙,将阴阳玉按在破洞处。玉光与噬魂兽的爪子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噗——”孟瑶喷出一口黑血,阴阳玉上的裂痕又多了几条,几乎要碎裂。
但噬魂兽的爪子被暂时逼退了。
孟瑶瘫倒在地,手中的阴阳玉光芒微弱到几乎看不见。
“老板娘!”店小二们围上来。
“我……没事,”孟瑶虚弱地说,“扶我回房……客栈……还能撑……一天……”
她看向王烨:“巡察使大人……明天……明天我们就去地府……”
王烨点头。
孟瑶被扶回房间。客栈里一片死寂,鬼魂们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茅十三走到王烨身边,低声说:“我觉得……她好像真的后悔了。”
“也许吧,”王烨说,“但做过的错事,不能因为后悔就一笔勾销。”
他看着手中的巡察令。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
答案,即将揭晓。
而他,将见证一场延续百年的恩怨,迎来最终的结局。
无论那结局,是悲剧,还是……救赎。
窗外的撞击声,渐渐停了。
但客栈的结界,也薄得像一层纸。
随时可能破碎。
最后一夜,格外漫长。
而黎明,即将到来。
带着真相,带着审判,带着……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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