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账本被连夜送回市局技术部门进行深度检验,试图从纸张、墨水、指纹等任何可能的角度挖掘线索。孙梅也被严密保护起来,她知道的内情虽然有限,但仍是重要证人。
专案组的重心,从寻找马老三,转向了追查那个神秘的“老板”。
“‘老板’……”高强在办公室里踱步,眉头紧锁,“能轻易灭口马老三这种地头蛇,还能把案子压下去做成意外,这能量不小。是道上更凶悍的人物?还是……披着别的皮?”
王烨看着白板上梳理出的关系图:红色公交车(工具) -> 马老三及同伙(执行层) -> 老板(指挥层)。马老三死了,公交车线路停了,这条明线似乎断了。但“老板”还在,他可能换了一种形式,继续着他的罪恶生意。
“查马老三的银行流水,社会关系,尤其是他失踪前接触过的人。”王烨建议,“还有,那个已故法医的社会关系,以及当年处理马老三‘溺水案’的经办人员,都需要重新审视。”
他怀疑,马老三和那个法医的死,内部可能有人配合。
“已经在做了。”高强点点头,脸上是化不开的疲惫,“但这需要时间,而且动静不能太大,打草惊蛇就前功尽弃了。”
压力再次笼罩下来。明明知道了“老板”的存在,却感觉他如同一个幽灵,隐匿在层层迷雾之后。
深夜,王烨独自留在办公室,对着电脑屏幕上“老板”那两个空洞的字眼,苦思冥想。功德点还差一些才能购买【低级灵媒指南针】,他感觉自己又陷入了瓶颈。
就在这时,那股熟悉的、带着阴司威严(或许只是错觉)的阴气再次弥漫开来。
角落里,那位实习判官崔珏的虚影,又拎着他的“地府优秀员工”搪瓷杯,悄无声息地出现了。
王烨现在已经有点习惯了这位摸鱼上司的神出鬼没。他假装没看见,继续盯着屏幕,实则暗中观察。
崔珏的虚影这次没有玩“手机”,也没有看小说。他似乎在……处理公务?只见他对着虚空指指点点,那玉笏板上荧光闪烁,滚动着密密麻麻的文书条目。
王烨偷偷运转望气术,集中精神看去:
【紧急协查通报(阳间):追查重大罪恶链首脑‘老板’(代号),其人罪孽深重,牵连多条无辜性命,扰乱阴阳秩序。各司如有相关线索,需第一时间上报!——签发:第十殿轮回司(盖章)】
【地府内部通知:近期因阳间某罪恶集团案,枉死城人口激增,投诉量上涨,各判官需加快相关亡魂审理进度,并做好安抚工作!(崔珏,你那片区的报告抓紧!)】
王烨心中巨震!地府也在通缉“老板”!而且看起来还很重视!
他再看崔珏,只见这位实习判官愁眉苦脸,对着玉笏板唉声叹气:
“唉……又是加班……这‘老板’到底何方神圣,害得我们下面也鸡飞狗跳……”
“报告报告……就知道催报告……勾魂使者抓人的时候怎么没见这么效率……”
“功德……我的功德啊……这个月KPI又要悬了……”
王烨心中一动。地府也在为“老板”头疼?而且崔判官似乎很在意功德和KPI?
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假装没看见,而是转过身,对着崔珏虚影的方向,尝试性地、用意念传递信息:
“崔……崔判官?”
那虚影猛地一僵,搪瓷杯差点掉地上(如果鬼魂能掉东西的话)。他模糊的面孔“看”向王烨,带着明显的惊愕和一丝……警惕?
“你能……看见本官?”一道带着威压(努力装出来的)的意念传入王烨脑海。
“偶然……能感知到一点。”王烨斟酌着用词,态度恭敬,“在下王烨,蒙受地府系统眷顾,正在阳间尽力惩戒罪恶,积攒功德。方才无意间感知到判官大人似乎在为‘老板’一案烦忧?”
崔珏的虚影沉默了一下,似乎在评估王烨。玉笏板上的荧光迅速隐去。
“哼,阳间之事,自有阳间法度。你既受系统指引,做好分内之事即可。”他试图维持官腔。
王烨却不接茬,反而叹了口气,意念传递道:“判官大人有所不知,这‘老板’极其狡猾,隐匿极深。我等在阳间调查,步履维艰,进展缓慢。长此以往,不知还有多少无辜者受害,届时枉死城压力只怕更大,大人您的报告……”
他恰到好处地停住。
崔珏的虚影波动了一下。王烨的话显然戳中了他的痛点——KPI和报告!
“咳咳……”崔珏的意念带着一丝不自然,“尔等尽力即可。阴司有序,不可过多干涉阳间。”
“在下明白。”王烨话锋一转,语气“诚恳”,“只是,若阴司能提供些许……无关大局的‘便利’,比如,一些无关紧要的、关于此案牵连亡魂的模糊信息,或许能助我等早日破案,平息冤屈,稳定阴阳秩序。届时,大人审理相关亡魂,想必也能轻松不少,功德业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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