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监测站浸在一片安静里,只有数据分析室的机械键盘偶尔发出“嗒嗒”声,像在为这场未卜的危机敲打着前奏。凌熙坐在转椅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死死钉在屏幕中央的白洞辐射波形图上——那道曲线平滑得近乎诡异,从凌晨三点零七分开始,1.8μm频段的辐射强度突然从危险阈值的1.5倍,断崖式下降到安全区间的0.8倍,之后便像被冻住般,再没有一丝起伏。
她伸出右手,指尖轻轻划过屏幕上的平缓段,冰凉的玻璃触感下,颈间的银链突然毫无征兆地发烫。那热度不像金属被阳光晒暖的温和,而是带着一丝阴能特有的灼热,顺着脖颈的皮肤往锁骨蔓延。链坠上的星纹透过浅灰色衬衫透出来,泛着细碎的淡蓝微光,像把揉碎的星光藏在了布料下。
“不对劲。”凌熙按停数据滚动键,屏幕右上角的时间显示“14:23”,她调出前五天的波形图叠加上去——三条代表不同日期的曲线在凌晨三点前还像被复刻过一样高度重合,每小时都会有0.2Hz的基础波动,像呼吸般规律;可从今天凌晨三点零七分开始,新曲线突然和旧曲线分叉,像一条被拉直的线,硬生生切断了所有自然的起伏。
“前几天就算辐射减弱,也会有微小的波动,今天怎么连一点起伏都没有?”她喃喃自语,左手下意识地摸向颈间的银链,指尖触到链坠时,那淡蓝微光突然亮了几分,直接映在屏幕上。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光点顺着那条“直线”缓慢移动,每停在一个隐蔽的节点,屏幕边缘就会闪过一丝极淡的红色波纹——那波纹的频率、振幅,都和前几天的真实辐射波动完全一致!
“咔嗒”一声,数据分析室的门被推开。仓冰从平衡树监测点回来,深蓝色的工作服袖口沾着几片嫩绿的树叶,左手攥着一个透明的样本袋(里面装着半片新鲜的平衡树叶片),右手还拎着两杯温乎的热可可,杯壁上凝着细小的水珠。他进门就看见凌熙皱着眉、盯着屏幕发呆的样子,脚步放轻了些,把热可可轻轻放在她手边的桌角:“苏晴早上还拿着打印版的数据跟我说‘终于稳定了’,怎么?这曲线有问题?”
凌熙侧过头,接过热可可,指尖碰到杯壁的暖意让她紧绷的神经松了些。她把样本袋往仓冰面前推了推:“你带回来的叶片样本,阴能浓度比昨天降了0.3%,可屏幕上的辐射数据却显示‘稳定安全’——这根本矛盾。”她又调出叠加图,“你看,凌晨三点前还好好的,之后突然就成了直线,拐点太突兀了,像是有什么信号把真实波动完全盖住了,就像给数据穿了件‘伪装衣’。”
仓冰俯身凑近屏幕,目光跟着那些红色微光移动。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玉佩突然发烫,隔着棉质的工作服,能清晰感觉到那股暖意在往皮肤里渗。更奇妙的是,凌熙颈间的银链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淡蓝微光突然拉成一道细弱的光流,顺着两人之间的空气,轻轻贴向仓冰的口袋——两道光流一碰触,便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共振场,屏幕上的红色波纹瞬间清晰了几分。
“这是……”仓冰伸手摸向口袋里的玉佩,指尖刚碰到玉佩的温凉表面,那些红色微光就像找到了锚点,开始沿着“直线”连成一条断断续续的虚线,“你的银链在和波形共振?这些红点、虚线,就是被盖住的真实数据?”
凌熙赶紧调整屏幕灵敏度,把分辨率调到最高。银链的光越亮,虚线就越清晰,渐渐形成一条和前五天曲线趋势完全一致的波浪线——只是每小时都会有五分钟的“空白段”,刚好对应那条“直线”的节点。她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满是震惊:“是‘假死信号’!白洞辐射根本没减弱,反而在缓慢上升,只是有人或有东西用假信号把它伪装成了稳定状态!要是按这个假数据制定抗辐射方案,比如减少平衡树的阴能输送、降低硅基苗的防护等级,等假死信号消失,真实辐射一旦爆发,所有的苗都会被灼伤,甚至枯死!”
仓冰看着屏幕上两条泾渭分明的曲线,眉头拧了起来。他把热可可往凌熙手边又推了推:“先别慌,热可可快凉了。咱们先把这条虚线保存下来,再想办法验证——你刚才说银链能和假死信号共振?或许这就是破解的关键。”
凌熙点点头,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把虚线数据保存到加密文件夹里。银链的温度渐渐降了些,但星纹的微光还在闪烁,像在提醒他们:这场关于“数据伪装”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就在凌熙想把加密文件夹同步到仓冰的设备时,屏幕突然“唰”地黑了下去。紧接着,一阵剧烈的能量波动从窗外传来——监测站的玻璃幕墙微微震颤,桌上的样本袋被气流吹得轻轻晃动,应急灯“嗡”地一声亮起,红色的光透过灯罩洒下来,映在两人脸上,像蒙了一层薄纱。
“小心!”仓冰的反应比思维还快,他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把凌熙往自己身后拉了一把,左手撑在桌沿上,身体形成一道保护屏障,挡在她和窗户之间。口袋里的玉佩烫得惊人,像是要烧穿布料,脑海里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眼前的红色应急灯光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暗紫色的混沌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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