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后的晨光,像被揉碎的鎏金,裹着紫苏的清苦与桂花的甜香,漫过星衡学院那棵老平衡树。树干已粗壮到需三个成年人伸开手臂才能合抱,树皮上当年江辰刻的“衡”字,被一圈淡紫色的紫苏藤紧紧缠绕——藤叶是深绿色的,边缘带着银灰色的细绒毛,每片叶子的叶柄处都嵌着一颗米粒大小的银色传感器,传感器的指示灯每隔十秒闪一次淡蓝色的光,像给树系上了串会呼吸的项链。这是小衡团队去年埋下的“树脉监测仪”,能实时捕捉平衡树的能量波动,数据会同步传到星衡学院的实验室,也会共享给格木佤部落的长老。
70岁的星芽坐在树下的老摇椅上,摇椅是江辰用平衡树的老枝做的,扶手处被岁月磨得温润,像裹了层蜜蜡。她穿着件深紫色的棉麻衫,领口别着枚小巧的紫苏叶胸针——是小衡用3D打印技术做的,胸针背面刻着“共生”两个字。星芽的头发已大半银白,却梳得整齐,用一根深棕色的木簪绾着,木簪是林舟去年送的,簪头雕着一片小小的光苗叶。她手里摩挲着半块星纹玉佩,玉佩是暖白色的,表面的星纹被摸得发亮,边缘有一道细微的裂痕——那是三十年前在格木佤部落,为了护住光苗种子摔的。另一半玉佩被林舟带去了格木佤,说是“用玉佩的能量校准光苗的频率,让它们和平衡树更亲近”。
“妈,格木佤那边传来紧急数据!”急促的脚步声从校门方向传来,32岁的小衡快步走来,他穿着件深灰色的科研服,袖口沾着淡紫色的紫苏汁液,胸前的口袋里露出半截实验笔记,纸角卷了边。小衡的头发有些凌乱,额头上沾着汗,手里的平板屏幕亮得刺眼,屏幕中央是一条红色的波动曲线,像被狂风搅乱的波浪,旁边的小字显示“平衡树能量波动与太阳黑子活动同步率98%”。“刚才长老发来实时画面,”小衡把平板递到星芽面前,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焦急,“您看,平衡树的叶片已经开始发黄,靠近根部的叶子都卷起来了,光苗的荧光强度骤降了40%,之前能照到半米远,现在只能裹住自己的茎秆。”
星芽猛地从摇椅上起身,玉佩在掌心微微发烫,热量顺着指尖爬到手腕,像有股细小的电流在皮肤下流动。她盯着平板上的画面——格木佤部落的老平衡树,枝丫耷拉着,叶片是灰黄色的,像蒙了层尘土,树下的光苗蔫蔫的,荧光是暗蓝色的,像快熄灭的蜡烛。记忆突然涌上来:十五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清晨,格木佤传来光苗与紫苏共生成功的消息,当时小衡才17岁,拿着视频通话的手机跑过来,眼里亮得像星星,大声说“妈!您看!紫苏和光苗长在一起了!以后它们能一起长!”;如今共生系统濒临崩溃,问题却出在地球之外的恒星——太阳,那个遥远又炽热的存在,此刻正用异常的能量,搅动着地球的平衡。
“通知团队,”星芽的声音很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让阿凯带紫苏籽和光苗树脂样本,小雅准备飞船的能量供给,老周调试星际通讯设备,两小时后在停机坪集合。”她把玉佩放回丝绒盒,盒底压着那张《前世曲声》的CD,CD封面的平衡树与紫苏藤已有些褪色,边角磨出了白边——这是当年林舟亲手刻的盘,如今还能放,只是音质里多了些细微的杂音,像岁月的私语。“给林舟发消息,”星芽补充道,指尖划过CD封面的紫苏藤,“让他在格木佤准备古琴,《前世曲声》的C调频率和光苗的能量频率契合,或许能暂时稳定光苗的波动。”
小衡点点头,手指飞快地在平板上打字,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能看到他眼底的红血丝——最近为了监测平衡树,他已经连熬了三个通宵。“我已经跟林爷爷说了,”小衡说,“他回复说古琴早就准备好了,就在老平衡树下,还说……等您到了,想和您一起弹一遍《前世曲声》,像十五年前那样。”
星芽的心里轻轻颤了一下。十五年前种紫苏的清晨,林舟也是这样,在平衡树下弹着古琴,《前世曲声》的旋律漫过草坪,当时她还笑说“这曲子里有紫苏的味道”,林舟只是笑着点头,指尖继续在琴弦上跳跃。如今十五年过去,他们要靠这曲子,稳住濒临崩溃的共生系统。
飞船降落在格木佤部落的停机坪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焦灼。往常这个时候,部落里该飘着紫苏饼的香气,炊烟会在茅草屋顶上绕成圈,孩子们会在光苗田里追着荧光跑;但现在,停机坪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几个族人守在那里,脸上满是凝重,手里拿着装紫苏叶的竹篮,像是随时准备去救平衡树。远处的老平衡树孤零零地立在部落中央,叶片黄得更厉害了,风一吹,就有几片叶子飘下来,落在地上,碎成细小的渣。
林舟坐在树旁的青石上,膝上放着那把深棕色的古琴,琴身用米白色的绒布裹着,绒布上沾了些泥土和草屑。他穿着件浅灰色的羊毛衫,领口系着条深紫色的围巾,围巾的边角有些起球,却洗得干干净净——这是当年《银河平衡曲》发布会上,星芽送他的那条,他戴了十五年,冬天冷的时候,总说“这条围巾里有紫苏的暖”。林舟的眼底有明显的红血丝,下巴上冒出了些胡茬,看到星芽走来,他站起身,手指下意识地拂了拂琴身的绒布,像怕古琴受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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