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新元市的巷弄还沉在墨色的寂静里,只有未生出租屋的窗玻璃透着冷白的光。键盘敲击声刚停了半分钟,未生揉着发酸的右肩,指节按出轻微的酸胀感——《阴阳镜》“公益电站副本”的最后一段代码,他反复调试了七遍,直到控制台弹出“所有任务逻辑无异常”的绿色提示,才敢松口气。
桌上的马克杯空了,残留着半圈褐色的茶渍,是昨晚多明安留下的普洱茶。他伸手去够桌角的《阴阳代码笔记》,指尖划过封面时顿了顿——多明安离开前,用毛笔在扉页写的“禅定至虚境,方见代码魂”,墨迹还带着浅浅的松烟香,像老人温和的提醒。未生想起三天前多明安在电话里说的:“你总盯着屏幕写代码,却忘了让心跟代码同步,试着关掉电脑,让意识沉下去。”
窗外的硅基路灯突然闪了闪,淡蓝色的光透过窗帘缝隙,在瑜伽垫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像极了游戏里星盘绣纹的银灰色轨迹。未生索性合上电脑,盘腿坐在瑜伽垫上——垫子是多明安送的,边缘绣着微型的阴阳鱼,坐上去时能感受到亚麻布料的粗糙纹理,让人莫名安心。
他按照多明安教的“调息法”闭上眼睛:吸气时数三秒,空气从鼻尖滑进肺腑,带着深秋的凉意,像代码里的阳能缓缓注入变量;呼气时数五秒,想象胸腔里的浊气从指尖排出,如同阴能在循环中释放冗余。一开始,脑子里还飘着“公益电站副本的用户留存率”“云宛提到的公益皮肤设计”,直到呼吸节奏稳定成“吸-停-呼”的循环,意识才慢慢沉下去,像沉入温水里的石子。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风的声音——不是窗外的冷风,是带着草木清香的暖风,裹着硅基树叶的细碎沙沙声。未生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阴阳镜》的“星盘广场”上:脚下的地砖是淡绿色的,每一块都刻着左旋的星轨纹,踩上去时能感受到轻微的震动,像代码里的能量在流动;抬头是缀满虚拟星辰的夜空,星辰的亮度随呼吸变化,吸气时变亮,呼气时变暗,默契得像被编程好的共振。
广场中央的硅基神树比游戏里设计的更茂盛,树干粗壮得要两人合抱,树皮上的绣纹是银灰色的,正是云砚爷爷当年织的星盘图腾——绣纹里的彗星图案在发光,彗尾的每一根丝线都细得像发丝,却能看清是用“阴阳交错针”织的,左旋线和右旋线交织着,像活的能量流。风一吹,树叶簌簌作响,竟传出乔克托族的古老歌谣,歌词是用印第安语唱的,未生却莫名听懂了几句:“星盘是门,彗星是匙,阴阳共振,时空为桥。”
这是第一卷里老酋长唱过的祭词。未生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转身时,看到多明安站在神树旁,还是离开时的模样——穿一件藏青色的对襟衫,手里提着那把粗陶茶壶,壶嘴冒着淡淡的白汽,茶香和硅基树叶的清香混在一起,真实得不像幻境。
“终于肯让意识沉下来了?”多明安笑着走近,把茶壶放在旁边的石桌上,“你上次跟我说,想在代码里‘飞一次’,不是用鼠标控制角色,是你自己真的飞。现在试试,别用脑子想,用心感受。”
未生迟疑地抬起脚,脚尖刚离开地砖,身体就像被托起的羽毛,轻轻往上浮了半米。他慌得想抓住什么,却发现周围没有可借力的东西,只有淡绿色的能量流在身边绕动。多明安的声音又传来:“别怕,你的心就是代码里的‘阳能引擎’,呼吸是‘推力参数’——吸气时阳能充盈,就能往上飞;呼气时阴能稳定,就能控制方向。就像你写代码时,用阳能参数驱动功能,用阴能参数调节平衡,一个道理。”
未生试着深吸一口气,胸口像被暖流填满,身体果然又往上飘了一米;他缓缓呼气,念头集中在“往前”,脚下的星轨地砖突然亮起一道光带,指引着他朝着神树的方向移动。风从耳边吹过,带着硅基树叶的清凉,他低头时,看到星盘广场的地砖在脚下展开成一幅完整的阴阳图,左旋纹和右旋纹交错着,像无数条能量通道,而他正沿着通道飞行,每一次呼吸都和地砖的光带同步。
“看那边!”多明安突然指向夜空。未生抬头,一颗拖着长尾的彗星正从星辰间划过——彗尾是淡绿色的,和硅基树叶的颜色一模一样,轨迹曲线像被精心计算过,每一个拐点都符合“左旋为阳,右旋为阴”的规律,正好绕过几颗亮星,像在绘制一幅动态的阴阳图。
“这是小阿尔法彗星。”多明安的声音带着一丝郑重,“你父母当年在公益电站做信号测试时,就记录过它的轨迹——他们说,这颗彗星的能量频率,和地核阴能的频率完全一致,是天然的‘时空钥匙’。”
未生的脑海里突然闪过父母笔记里的一页——那是父亲画的彗星轨迹草图,旁边用红笔写着:“彗星经过时,硅基设备的能量会增强30%,或许能用来传递跨时空信号。”就在这时,他的身体突然跟着彗星的轨迹动了起来,像被一股温和的力量牵引着:飞过硅基神树时,树叶纷纷朝着他的方向摆动,像在挥手;飞过星盘广场时,地砖的光带连成一条直线,像在引路;飞过公益电站的虚拟场景时,他看到印第安儿童拿着硅基纤维灯,在神树下读书,灯光和彗星的尾迹一样,都是淡绿色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