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老子没你这么不肖的徒!”孙思邈手下用力,冯仁顿时疼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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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章元年,秋。
冯仁的身子也好些,胸口上那道狰狞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
“不得不说是你小子本身是个变数,还是老子的医术好……”
“那肯定是师父的医术高超了!”孙思邈没说完,冯仁立马上前谄媚道。
孙思邈被冯仁这突如其来的马屁拍得一愣,举起手中的棍子,“少来这套!老子不吃你这糖衣炮弹!
伤好了就又开始油嘴滑舌是吧?”
冯仁嘿嘿笑着躲开,动作虽还有些迟钝些,但比之刚回长安时已灵便了许多。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秋日凉爽的空气涌入房间,带着庭院中桂花的甜香。
“师父,躺了这么久,骨头都快生锈了。”他舒展了一下筋骨,感受着胸口伤处传来隐隐的拉扯感,但并不剧烈。
孙思邈收起药杵,走到他身边,“骨头生锈也给我忍着!你当那是寻常皮肉伤?
肺腑经络的损伤,最忌劳顿和……再逞强,下次老子真让你躺个三年五载!”
“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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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末。
凉国公契苾何力和苏定方上书,向西扩宽版图。
李治见还有这等好事,连忙应允。
这日,冯朔来到冯仁病房,跪在床榻前。
“爹!我想去西域!”
冯仁正端着药碗的手顿了顿,缓缓放下,目光落在跪得笔直的儿子身上。
冯朔已经十六,身量抽高了不少。
“你去西域干嘛?”
“男儿志在四方!”冯朔抬起头,“爹,您常教导我,好男儿当持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如今高句丽已平,四海看似承平,但西域诸国犹在摇摆,吐蕃、大食虎视眈眈!
凉国公和苏将军年事已高,正是我等年轻一辈为国效力之时!
我不想一辈子困在这长安城里,读死书,做那案牍劳形的文官!”
他越说越激动,脸颊泛红:“爹,您像我这么大的时候,不也已经随军征战,在千军万马中建功立业了吗?
为何轮到儿子,就不行了?”
冯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儿子。
他抬手,几名不良人进屋。
熟悉的场面,熟悉的味道。
“还是跟以前一样,打赢他们六个,老子准了。”
冯朔看着眼前六名气息沉稳的不良人,心头先是一紧,随即涌上一股不服输的倔强。
“好!”冯朔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对着冯仁重重抱拳,“爹,儿子若是赢了,您可不能反悔!”
冯仁端起已经微凉的药碗,慢悠悠地呷了一口,“出去打,这里都是老子的东西,坏了你小子也不赔。”
院子中央被清空,孙思邈倚在廊柱下,冷眼旁观。
冯朔脱下外袍,露出里面紧束的劲装,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踝,目光逐一扫过六名不良人。
他清楚,这六人联手,绝非一加一那么简单,必须抢占先机!
不过,很快也分出了胜负。
不良人没有放水,干趴四个,还行……冯仁点头,“行了!”
吩咐那两名不良人,“你们去厨房拿两只活鸡……不,把这小子养了几年的狗过来。”
很快,冯朔养了多年的那条大黄狗被牵了过来。
它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有些不安地摇着尾巴,凑到冯朔腿边蹭了蹭,发出呜呜的亲昵声。
冯朔的脸色瞬间白了,他看看父亲,又看看脚下信赖地望着自己的大黄狗,握着刀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爹……”他声音发干。
“杀了它。”
“它……它是我从小养大的……”冯朔试图辩解。
“战争就是这样,你面对的不是木人桩,也不是陪你喂招的护卫,更不是你养的狗!”
冯仁打断他,“是活生生的人,会反抗,会惨叫,会流血,也会要你的命!
他们可能也是别人的儿子,别人的兄弟,别人从小养大的‘狗’!现在,杀了它!”
冯朔看着父亲毫无表情的脸,又看看脚下茫然无知的大黄狗,胃里一阵翻涌。
他猛地丢掉短刃,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抱住大黄狗的脖子,眼泪涌了出来:
“我做不到!爹!我做不到!它是我的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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