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延寿浑身一颤,猛地抬头看向冯仁,眼中尽是惊骇。
他伏在地上的手微微颤抖,强自镇定道:“司空此言从何说起?
我高句丽对大唐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边境兵马调动乃寻常换防,修缮城防更是为保境安民,防范北边靺鞨等部族扰边,岂有他意?
至于突厥残部……更是无从谈起,定是有人恶意中伤,离间我高句丽与天朝情谊!”
高延寿的辩解在空旷的大殿中显得苍白无力,群臣的目光
刺在他背上。
冯仁却不再紧逼,只是轻笑一声,“使者不必惊慌,兴许是情报有误,大伙儿当个玩笑就这样过去吧。”
玩笑?这种事情能开玩笑的吗……刘祥道:“……”
众臣:“……”
李治憋着笑:“使臣不必惊慌,百济负隅顽抗,天命剿之。
其地自当归于王化,设都督府管辖,此乃大唐内政,不劳藩属费心。
贵使此番前来祝寿,心意朕已领了。
若无事,便退下吧。”
高延寿深深俯首:“外臣……遵旨。”
偷鸡不成蚀把米,莫过于此。
退朝的钟声响起,百官依次退出。
……
后宫。
李弘真在上课,老父亲李治在外边跟冯仁喝茶下棋。
“先生啊,你的药方该改改了,朕现在又觉得腰有点生锈了。”
冯仁白了李治一眼,“分明就是你纵欲过度。”
李治闻言,老脸一红,执棋的手悬在半空,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
他干咳两声,压低声音:“先生!慎言!这……这宫里人多眼杂……”
冯仁慢悠悠地拈起一颗黑子,“陛下,虚就是虚,讳疾忌医乃是大忌。
您这身子,前些年亏损得厉害,如今虽调养回来一些,但也经不起夜夜笙歌。
我那方子,是固本培元,不是催情助兴的虎狼药。”
李治有点绷不住,岔开话题,“先生啊,你看弘儿也快十岁了,该定亲了吧。”
“他跟杨家那丫头接触如何?”
“嘿!你还别说,都成青梅竹马了,朕都羡慕得紧。”
李治嘿嘿一笑:“朕可还想在老之前抱抱孙子呢!”
冯仁:“(lll¬ω¬)别逼我扇你,十一二岁的小娃娃要是干那种事,会出问题的。
我记得在你还是太子的时候教过你的。”
李治被冯仁说得老脸更红,摸了摸鼻子:“朕……朕这不是着急嘛。先生你也知道,皇家子嗣……”
“子嗣重要,还是孩子重要?”冯仁打断他。
“先生,咱不谈这个了好吧。”
李治知道自己没得再辩解下去的理由,“那咱们就先定亲。”
冯仁抿一口茶,“这个我不管,反正如果你强迫两个孩子生娃,我这个当叔伯的,肯定第一个不答应。”
“成。”
——
高句丽使臣高延寿回到四方馆,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副使见他神色不对,小心翼翼地问道:“正使大人,朝会上……不顺利?”
“顺利?”高延寿猛地将桌上的茶盏扫落在地,“那冯仁收了东西,竟然不办事!
简直……简直无耻之尤!”
副使吓了一跳:“他……他竟敢如此?难道他不怕我们将他收受贿赂之事捅出去?”
“捅出去?怎么捅?”高延寿咬牙切齿,“说我们试图行贿大唐司空,离间其君臣?那是自寻死路!
东西送进了长宁侯府,证据呢?谁看见了?
那突厥人早就不知去向!我们现在是哑巴吃黄连!”
他烦躁地在屋内踱步,“大唐皇帝的态度也很明确,百济之事,没有商量余地。
冯仁又点破了我们边境的动向……这次,我们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把自身的意图暴露了。”
“那……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高延寿停下脚步,“你立刻修书一封,用最快的速度送回国内,禀明大王,唐廷态度强硬,冯仁此人……不可收买,需另作打算。”
“是!”
~
又过了数月。
转眼入秋。
冯仁的手搭在武皇后的脉上,时而皱眉,时而舒展。
这让一旁的李治一脸无语,莫名有种抽人的冲动。
又过了两盏茶的功夫,冯仁才起身,“没啥大毛病,就是有了。”
李治先是一愣,随即猛地站起身,连带着碰翻了身旁的茶盏都浑然不觉。
他脸上先是难以置信,继而涌上狂喜,声音都带着颤:“先生……你、你说什么?皇后她……真有喜了?”
冯仁坐到一旁开着方子,说:“你要是不信,让秦太医过来。”
李治几步抢到榻前,紧紧握住武皇后的手,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激动与期盼。
武皇后亦是怔住,手下意识地抚上小腹,眼中神色复杂难辨,有惊喜,有茫然,也有一丝如释重负。
“先生,此言当真?”李治犹自不敢置信,又问了一遍。
冯仁有些不耐烦,“小子找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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