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的钟磬声响起,百官依次退出两仪殿。
程咬金凑到冯仁身边,压低嗓门:“看见没?那女人的手伸得越来越长了!
连皇子外放这种事都能推动!”
“陛下自有圣断。”冯仁不动声色,“皇子就藩,历练政事,本是祖制。”
“狗屁祖制!”程咬金啐了一口,“老子看就是那女人撺掇的!
怕其他皇子留在长安,分了太子的宠,碍了她的眼!”
冯仁没有接话,只是加快了脚步。程咬金见状,也只好跟上。
刚出宫门,毛襄已候在马车旁,低声道:“侯爷,立政殿又派人来了。
说是皇后娘娘服用司空开的方子后,感觉甚好,夜里睡得安稳了许多。
特赐下南海珍珠一斛,蜀锦十匹,以表谢意。”
程咬金瞪大眼睛:“又送东西?这娘们还真舍得下本钱!”
冯仁看了一眼那琳琅满目的赏赐,面色平静:“收下,按老规矩,入库登记。
回话就说,娘娘凤体安康,乃万民之福,冯仁不敢居功。”
“是。”毛襄应下,又道,“来人还暗示,娘娘希望司空能亲自入宫,为她请一次平安脉。”
冯仁脚步顿了顿,“知道了。回复娘娘,待臣处理完手头积压公务,便择吉日入宫请安。”
马车驶离宫门,程咬金迫不及待地问:“你真要去给她诊脉?”
“我说老程啊。”
“咋了?”
“咱就是说,这吉日是谁说的算?”
程咬金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嘿!还是你小子贼!
……
显庆六年,秋。
长宁侯府。
“草!老子的诗让你这样改的?
什么叫做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自挂东南枝?!”
冯仁抽着冯朔的屁股,抽人的手挥出残影。
冯朔捂着屁股,吱哇乱叫:“爹!爹!我错了!是‘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是黄鹤楼!”
冯仁气得又抽了一下:“黄鹤楼?你还知道黄鹤楼?!老子看你就是欠挂东南枝!”
冯玥躲在落雁身后,捂着嘴偷笑,被冯仁一眼瞪过去,赶紧缩回小脑袋。
新城公主端着茶盏,无奈摇头:“夫君,朔儿还小,慢慢教便是。”
九岁!妈的老子九岁就是背唐诗三百首的!
你们这些古人没事就写一篇,吃了写一篇、喝酒写一篇、睡前写一篇、心情不好写一篇!
有想过后人的苦吗……冯仁越想越气:“小?他都快九岁了!
老子九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写文章、背书了!”
冯玥在一旁捂着小嘴偷笑,被冯仁瞪了一眼,赶紧躲到落雁身后。
新城公主放下茶盏,柔声劝道:“夫君息怒,朔儿只是顽皮了些,天赋还是有的。”
“天赋?我看是造反的赋!”冯仁气得坐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明天起,每天多背两首诗,背不完不许吃饭!”
冯朔哀嚎一声,却不敢反驳,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母亲。
公主心疼儿子,但知道冯仁正在气头上,也不好再劝,只得轻轻拍了拍冯朔的肩膀。
冯玥躲在公主身后,探出个小脑袋,小声帮腔:“哥哥,是‘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闭嘴!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冯朔回头瞪了妹妹一眼。
“嘿!混账玩意!你还敢凶妹妹?”冯仁的手挥得更狠。
新城公主连忙上前拦住:“夫君,朔儿年纪尚小,胡乱篡改虽是顽劣,却也……却也有几分机智,至少知道‘自挂东南枝’出自《孔雀东南飞》……”
“夫人,你就惯着他吧。”
。。冯仁无奈放下手,“这般不求甚解,胡乱拼凑,将来科举场上,是要闹大笑话的!”
冯朔瘪着嘴,小声嘟囔:“反正我又不考状元……”
“你说什么?!”冯仁耳尖,听得清清楚楚。
冯仁眼睛一瞪,正要再训,门外传来毛襄的声音:“侯爷,宫里来人了。
说是太子殿下突感不适,陛下请侯爷即刻入宫。”
冯仁眉头一皱,松开冯朔,沉声道:“备马!”
皇宫,东宫。
气氛有些压抑。内侍宫女皆屏息静气,垂首而立。
李治在殿内来回踱步,武皇后坐在太子榻边,握着儿子李弘的手,眉头紧蹙。
李弘躺在榻上,面色潮红,呼吸略显急促,额上覆着湿巾,似是发热。
“陛下,皇后娘娘,冯司空到了。”内侍通报。
“快请!”李治立刻道。
冯仁快步走入,先行礼,随即目光落在太子身上。
“先生,你快来看看弘儿!”李治急道,“午后还好好的,忽然就说头晕,接着便发热起来。”
“秦太医看过了吗?”冯仁问。
“秦太医刚走,说是风寒入体,开了疏散风邪的方子。”武皇后回答。
冯仁诊脉片刻,又问了太子今日的饮食起居,眉头微蹙。
“如何?”李治见他神色,心中不由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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