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夫君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们!”
孙思邈烦躁地挥挥手:“哭什么哭!还死不了!
都出去,让他安静!
陛下,你也请回吧!有老夫在,他阎王爷还收不走!”
他的语气毫不客气,但此刻无人敢质疑这位老神仙的权威。
李治看着被孙思邈和两位夫人围住的冯仁,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是无用,反而添乱。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用袖子狠狠抹去脸上的泪痕,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他看了一眼冯仁,转身大步离开书房,对守在门外的侍卫和内侍沉声道:“传朕旨意,加派金吾卫,将李义府、许敬宗府邸给朕围死了!
一只苍蝇也不准放出去!明日大朝会,提前一个时辰!”
“是!”
李治离开侯府时,雪已停,月如钩,寒光凛冽地照在长安城的积雪上。
他坐在御辇中,脸色比窗外的月光更冷。
“小李子。”
“奴才在。”
“李义府和许敬宗府上,有什么动静?”
“回陛下,金吾卫回报,两府皆已闭门落锁,并无异动。只是……李相府上约半个时辰前,后角门有人悄悄出来,往……往立政殿方向去了,被我们的人拦了回去。”
李治眼中寒光一闪,“立政殿……皇后那边,可有话传来?”
“皇后娘娘遣人送来参汤,说陛下操劳国事,务必保重龙体。并未提及李相之事。”
李治闭上眼,靠在辇壁上,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却又被更深的寒意驱散。
参汤?是关心,还是试探?
他这位皇后,手段是越发精进了。
“告诉金吾卫指挥使,没有朕的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李、许二府,违令者,格杀勿论。”
“是!”
——
长宁侯府,西院厢房。
孙思邈施针之后,冯仁虽仍昏迷,但气息总算平稳下来。
额头上覆着湿毛巾,脸色苍白唇上毫无血色。
新城公主和落雁守在榻边,眼睛红肿,握着冯仁冰凉的手,一刻也不敢松开。
孙思邈写好了药方,看着昏迷的冯仁,又是心疼又是恼怒,低声骂道:“不省心的小王八蛋!死活不让老夫睡一个好觉。德行!犟驴!”
骂归骂,他还是仔细检查了冯仁胸前的固定,确认没有因方才的激动而移位,这才稍稍放心。
袁天罡看了一眼榻上的冯仁,又看向孙思邈。
“死不了。”孙思邈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就是这口郁气憋在心里太久,加上旧伤,猛地发作出来,反而好了。睡一觉,醒过来就没事了。”
袁天罡默默点头,走到窗边,半晌,才低声道:“他那股杀心……暂时压下去了?”
“压?”孙思邈冷笑,“那是没力气了!等这小子醒过来,你看他提不提刀!”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下来,“老牛鼻子,这回……怕是真的要出大事了。李治那小子,能压得住吗?”
袁天罡沉默良久,拂尘轻摆,“压不住,也得压。长安……不能乱。”
皇宫,紫宸殿侧殿。
李治一夜未眠。
他独自坐在御案后,面前摊开着那份由狄仁杰渠道送来的口供抄件,以及冯仁之前呈上的凌烟阁子弟名单。
冯仁咳血昏厥前那疯狂而绝望的眼神,深深烙在他的脑海里。
“今日他们敢动我冯仁的儿女,明日就敢动皇子,后日就敢弑君!”
这句话在他耳边反复回响。
他知道,冯仁并非危言耸听。李义府、许敬宗等人的野心和胆量,在拥立武后之后已急剧膨胀。
此次对冯仁子女下手,无论是否是武则天直接指使,都意味着他们已经开始尝试用最卑劣的手段清除异己,试探皇权的底线。
这口子,绝不能开!
天光微亮,雪已停歇,宫殿屋檐下挂着冰凌,反射着惨白的光。
小李子低声禀报:“陛下,时辰已到,百官已在太极殿外候朝。”
李治缓缓抬起头,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尽去。
“传朕旨意,带李义府、许敬宗上殿。”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
太极殿。
百官依序入殿,敏锐地察觉到今日气氛的非比寻常。
陛下罕见地提前临朝,金吾卫的甲士似乎比平日多了不少,里面还有一些丽景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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