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冯仁轻咳一声,“你现在就去办两件事。
一是让人去查广通仓的底细,看看这两年有没有被人暗中启用的痕迹,尤其是看管仓库的官吏,一个个都得查清楚。
二是去大牢提审那个安化坊的小商贩,把他的供词再仔细核一遍。”
李景隆咧嘴一笑,“好嘞!那我这多谢兄弟了!”
三日后,李景隆的消息先传了过来。
“兄弟!兄弟!广通仓那边有眉目了!”
李景隆一脸兴奋地冲进冯仁的值房,手里攥着几张纸,“那看管仓库的老吏姓胡,看着老实巴交,家里却藏着不少金银!我让人一审,他就招了!”
冯仁接过供词,快速扫过:“他承认私藏军械了?”
“那倒没有。” 李景隆道:“姓胡的说,前两年有个姓赵的校尉找过他,给了他五百两银子,让他每月初一、十五夜里别去仓库附近巡逻。他贪财就应了,至于仓库里藏了什么,他说真不知道。”
“姓赵的校尉?” 冯仁眉头微蹙,“查了吗?”
李景隆道:“京畿卫里确实有个叫赵奎的校尉,不过半年前就告病还乡了。我让人去他老家查,人没了。”
冯仁指尖在供词上轻叩:“安化坊的小商贩呢?”
提到这个,李景隆脸上多了几分古怪:“那小子叫王二,先前审他时嘴硬得很,这次我让人把他老娘从乡下接来,他立马就松口了。”
“他说什么?”
“他说那货郎不是本地人,说话带点河东口音,左眉角有颗痣。”
李景隆凑近道,“最关键的是,他说那货郎每次来安化坊,都先去坊角的‘老槐树茶馆’坐半个时辰。”
冯仁站起身:“备车,去安化坊。”
老槐树茶馆是间不起眼的小铺子,门口真有棵歪脖子老槐树。
冯仁换上便服,带着毛襄与李景隆在茶馆角落里坐了下来。
小二端来粗瓷茶碗,冯仁随口问:“你们这生意不错啊。”
小二嘿嘿笑:“哪的事儿啊!这条街上,就属我这儿生意是还算过得去的,其他的馆子那的人可多了去了。”
“我听说,常有货郎来这儿?” 冯仁漫不经心地拨着茶沫。
小二愣了一下:“货郎?倒是有一个,不过大半年没来了。左眉角有颗痣,是吧?”
冯仁心头一动:“你认得他?”
“算不上认得……”
小二思索片刻后说:“他每次来都点一壶最便宜的茶,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街对面的布庄。有时候布庄老板会过来跟他说几句话。”
街对面的布庄挂着 “锦绣庄” 的牌匾,看着倒是气派。
冯仁付了茶钱,缓步走到布庄门口。
布庄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材微胖,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热情笑容,见冯仁进来,立刻拱手迎了上来。
“这位客官看着面生得很,是第一次来小店吧?里面请,里面请!小店最近刚到了一批江南的云锦,还有西域的胡锦,花色新颖,质地上乘,保管您能挑着满意的!”
冯仁目光不动声色地在店内扫了一圈。
布庄不算小,货架上整齐地挂着各色布料,从寻常百姓穿的粗布到富家子弟喜爱的绫罗绸缎,应有尽有。
几个伙计正忙着给其他客人量布、打包,看起来和普通的布庄没什么两样。
“我随便看看。” 冯仁淡淡开口,走到一排挂着深色布料的货架前。
伸手摸了摸一匹深蓝色的麻布,“这布倒是结实,是哪里产的?”
老板连忙凑过来:“客官好眼光!这是河东那边产的麻布,耐磨、防潮,不少农户和行脚商人都爱买。”
“河东?” 冯仁指尖一顿,抬眼看向老板,“听说河东那边最近不太平,这布料运过来不容易吧?”
老板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常:“是不容易,路上多耽搁了些日子,价钱也涨了点。不过小店薄利多销,给客官算便宜些。”
老板脸上的笑容极其细微地僵了一瞬,快得几乎难以察觉,随即又恢复如常,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奈。
“是不容易,路上多耽搁了些日子,运费也涨了点。不过小店薄利多销,给客官算便宜些。”他搓着手,试图转移话题,“客官您要多少?我让伙计给您量。”
冯仁踱步到另一侧,拿起一匹色泽鲜艳的蜀锦,笑着对老板说道:“老板,咱们是走边境的客商,就是来这儿进货的,想的就是在边关能多卖点钱。当然,老板你放心,要是货真的好卖,我二话不说,以后都在你这进货!”
布庄老板脸上的热情顿时又浓了三分,“那是自然,那…您要多少啊?什么品色的?”
冯仁随手拿起刚刚那匹蜀锦,“像这样的有多少?”
李景隆一听冯仁说要进货,立刻心领神会,挺直了腰板,努力摆出豪商巨贾的派头。
“对!有多少好料子,尽管拿出来,爷们儿不差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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