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冯仁一解释两人恍然大悟。
这就是妥妥的老牛吃嫩草的行为,而且吃的还是自家儿媳妇。
小七结结巴巴道:“父…父子…共…共用一妾?!”
冯仁点头,“这下,周显这个儿子死了,他周明远这个做老子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说得通了。儿子没了,但是儿媳妇肚子里的娃是自己的。”
说到这儿,他楞了一下:这桥段我好像在哪儿听过……
毛襄和小七脸上都露出极度厌恶的神色。
毛襄啐了一口:“呸!这老贼,简直猪狗不如!侯爷,现在人证物证俱在,账本里肯定有他侵吞田亩、勾结寺庙甚至策划屠村的铁证!咱们这就去拿人?”
冯仁眼中寒光闪烁,却异常冷静:“拿人?拿谁?周明远是京兆少尹,朝廷命官!单凭绿珠一面之词和一个来路不明的账本,他随时可以反咬我们诬陷!他可以说绿珠是失心疯,账本是伪造!甚至可以说我们胁迫绿珠构陷于他!别忘了,他背后可能还有人!”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要钉死他,必须让他自己认!而且,要在陛下面前,在铁证面前,让他无可抵赖!只有那样,才能撬开他的嘴,揪出他背后可能存在的更大黑手!”
“那怎么办?”小七焦急地问,“时间不等人了!”
冯仁迅速决断:“毛襄!”
“属下在!”
“你亲自带最精干的心腹,立刻去盯死周府后门!尤其是那个门子!还有,查清那带疤人的落脚点,严密监控。
若他们有任何异动,试图转移绿珠或销毁证据,立即拿下!必要时,格杀勿论!绝不能让关键人证出事!”
“得令!”毛襄抱拳,杀气腾腾地转身就走。
“小七!”
“属下在!”
“你立刻去安排两件事:第一,想办法把绿珠安全地带离周府,秘密安置,派可靠之人寸步不离保护。她是我们最重要的活口!告诉她,想为柳溪村报仇,想活命,就听我们的!”
“是!”
“第二,拿着这本账本,”冯仁将油布包重新裹好,郑重递给小七,“去找不良人中最好的账房先生,天亮之前,必须给我理清楚里面每一笔见不得光的银钱流向。
特别是大笔的、去向不明的。还有,和蓝田县田亩、军械、以及‘抚恤’支出相关的,重点标注。我要一份清晰、扼要的摘要,能直接呈给陛下的那种!”
“属下明白!拼了命也办到!”小七接过账本,如同捧着千斤重担,眼神无比坚定。
“快去吧!”
冯仁挥挥手,书房内只剩下他一人。
夜色在无声的紧张对峙中悄然流逝。
毛襄的人如同最耐心的猎豹,潜伏在周府四周的阴影里。
周府后门处,那个门子果然在寅时末鬼鬼祟祟地溜了出来,左右张望后,快步走向那条僻静巷子里的宅院。
毛襄亲自带人无声跟上,确认带疤人就在宅内后,并未打草惊蛇,而是布下天罗地网,只等瓮中捉鳖。
小七那边更是争分夺秒。
不良人中最精于账目的老吏被连夜唤起,几盏油灯下,泛黄的账页被快速翻阅,算盘珠子噼啪作响。
一笔笔触目惊心的数字被誊抄、汇总:清泉寺历年“供奉”给周明远的巨额钱粮;周明远指使玄慈侵吞良田、放印子钱所得的分成;用于购买、私藏甲胄军械的款项;更有一笔在柳溪村、邻村被屠前数日,由周明远心腹经手、流向不明势力的庞大支出,备注赫然写着“清尾款”。
而最艰难的任务——转移绿珠,也由小七亲自执行。
她利用周府清晨下人换班、厨房采买的短暂混乱,乔装成送菜的仆妇,再次混入后院。
这一次,她不再掩饰目的,直接向惊魂未定的绿珠亮明身份和冯仁的承诺,并以柳溪村数百冤魂和腹中孩子的未来晓以利害。
或许是冯仁“长宁侯”的名号给了她一丝希望,或许是对周明远刻骨的恨意压倒了对未知的恐惧,绿珠最终咬牙点头,换上小七准备的粗布衣衫,在小七和接应不良人的掩护下,从一处年久失修的角门成功脱身,被迅速送往侯府一处绝对安全的密室。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长安城的薄雾,洒在太极宫巍峨的殿宇上时,冯仁的马车已疾驰在通往皇宫的御道上。
他手中紧紧攥着两份东西:一份是条理清晰的奏疏摘要;一份是小七刚刚送来的、还带着墨香的账目关键证据清单。
他的袖袋里,还藏着那本泛黄的原账。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冯仁深吸一口气,整了整有些褶皱的绯色官袍,昂首挺胸,大步迈入宫门。他的步伐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破釜沉舟、不容置疑的决心。
早朝的钟声,悠长地响起。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王德尖细的嗓音回荡在大殿中。
就在一片寂静,众臣以为今日无甚要事之时,冯仁一步跨出班列,双手高举一份奏疏,声音洪亮瞬间打破了朝堂的宁静:“小子冯仁有事启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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