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的手指在奏疏上缓缓划过,每一行字都像一把利刃,刺在他的心头。
他的目光在二两银子几个字上停留许久,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陛下!
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响起。
李世民抬眼望去,只见崔远缓步出列,他身着紫色官袍,腰佩玉带,神色从容不迫,朝议郎所言,未免有失偏颇。臣以为,此事还需详查......
冯仁凑到房玄龄身旁小声问道:“这人是谁啊?这么能装?”
房玄龄小声回应:“这是博陵崔氏的崔远,现任礼部左侍郎。”
冯仁暗暗思忖:礼部左侍郎?这人如果反抗,到时候一并埋了吧。
详查?李世民冷笑一声,将手中的奏疏重重摔在御案上,崔卿家,这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还要如何详查?
崔远不慌不忙,躬身道:陛下明鉴。这些年来,各地世家为朝廷分忧解难,捐粮助饷,出力甚多。若因一些宵小之徒的诬告,就寒了忠臣之心,恐怕......
恐怕什么?李世民猛地站起身,恐怕朕就坐不稳这个皇位了吗?
“臣不敢。”崔远接着解释,“只是,如果凭借朝议郎一家之言,那臣也可以弹劾冯大人结党营私,贪污上百两。”
娘的,这不是倒打一耙……不对,现在不是朝会时间。
崔远能来只怕是我来的时候他派人跟踪,只怕现在世家的人已经被崔家拧成麻绳了。
不行,如果让这王八犊子再说下去,本来就不想干的李二,说不定真的会被这家伙说动。
冯仁拱手,“陛下,崔侍郎既然要弹劾臣,臣自当问心无愧。
但这些奏疏,是臣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整理而出,陛下如不相信,可派遣心腹之人去查!按照奏疏上的一个一个去查!”
冯仁希望老李能够坚持初心,跟之前说好的一样。
同时也是希望老李能够给他一道明旨,让他能够更好的做事。
“此事……再议。”
李二的话让冯仁愣在原地。
李世民离去,崔远嘲讽地笑了笑,“蚍蜉撼树,自不量力。”
……
房玄龄拍了拍冯仁的肩,叹了口气。
太极殿空荡荡的,除了侍卫,就冯仁坐在台阶那,任由大雪盖在他的身上。
御书房内,寒风透过窗棂吹入,带来丝丝凉意。李世民身披一件厚重的冬衣,端坐在书桌前,专注地翻阅着手中的一本诗集。这本诗集乃是冯仁在牢狱之中所创作而成,其中不仅有他新近完成之作,更收录了此前名动京城的《黄鹤楼》一诗。
“报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李世民轻声吟诵着诗中的句子,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波澜。
难道朕当真做错了什么吗?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诗集,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许久之后,李世民回过神来,抬头望向门外,高声喊道:“无舌!”
话音未落,无舌匆匆进屋躬身行礼道:“陛下,奴才在此。”
李世民微微颔首,问道:“那小子可还在太极殿前蹲着?”
无舌回答道:“回陛下,冯大人的确仍在那儿蹲着,未曾挪动分毫。此时外面大雪纷飞,冯大人的头上都已被积雪覆盖,变得一片雪白。”
听闻此言,李世民心头一紧,沉默片刻后说道:“让这小子进来吧,莫要让他再受这严寒之苦。”
无舌赶忙应道:“诺!”随后转身匆匆离去,朝着太极殿方向快步走去。
此刻的太极殿前,漫天飞雪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宛如鹅毛般轻盈洁白。
冯仁身着单薄的衣衫,孤零零地蹲在雪地之中,身体微微颤抖着。
他的头发和眉毛早已被白雪染成白色,看上去就像是一尊冰雕一般。
而无舌则身披着厚实的冬衣,手中还紧紧握着一只精致的暖炉,以此抵御寒冷的侵袭。
当无舌走到冯仁身边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冯大人,这天儿实在太冷了,您还是随咱家去面圣吧。”
然而,冯仁却毫无反应,依旧一动不动地蹲在原地。
无舌见状,心中一惊,急忙上前几步,仔细查看起冯仁的状况。
待看清眼前情景时,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冯仁竟已被冻得失去了意识!
“快……快传太医!”
当冯仁悠悠转醒时,发现自己已然置身于府中的床榻之上。
只见一旁的太医正神色凝重地向身边的人低声嘱咐着些什么,交代完毕后,便匆匆离去。
“头儿?您醒啦?”一个略带惊喜又有些熟悉的声音传入耳际。
冯仁费力地微微睁开双眼,视线逐渐清晰起来,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原来是张大。
“张大……我这是在哪儿?”冯仁虚弱地开口问道。
张大连忙上前一步,凑近说道:“头,这儿是您府上呀!一群侍卫把您给护送回来了,太医也紧跟着就到了。”
“哦……”冯仁应了一声,此刻他的头脑还有些昏沉,但听到张大的话,心中多少安定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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