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沈安安再次入宫。
这次她没直接去东宫,而是先转道去了皇后所居的凤仪宫请安。
皇后见她来了,十分高兴。
毕竟沈安安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
沈安安的爷爷和先皇关系很好。
褪去了几分往日的愁容,拉着她在暖阁里坐下,吩咐宫人上了几样精致的点心,然后便细细问起太子的情况。
沈安安斟酌着用语,“回娘娘,殿下脉象依旧虚浮,气血两亏之症非一日之寒,需得徐徐图之,慢慢调理稳固根基。”
“民女正在查阅以前的记录,希望能找到更契合的调理之法。”
她并未将那些疑点说出,以免打草惊蛇。
“好孩子,辛苦你了。”皇后轻拍着她的手背,眼中满是感激与慈爱,随即又化为一声轻叹,“璟儿那性子...没给你气受吧?”
“他病了这些年,性子是越来越...”
“他也是心里苦,若有言语冲撞、给你气受的地方,你千万看在他病着的份上,多担待些。”说着说着,皇后的眼眶红了。
“娘娘言重了。”沈安安乖巧应答,“殿下久病缠身,身体不适,心情难免郁结。”
“民女身为医者,自是理解的,断不会放在心上。”
正说着,殿外传来内侍的通传声,“陛下驾到——”
“平昭王到——”
沈安安连忙起身垂首立到一旁。
皇帝萧彻与一位身着靛蓝色亲王常服的男子并肩走了进来。
那男子看上去约莫三十五六年纪,比皇帝年轻几岁,面容与皇帝有几分相似,却更显温和儒雅,眉眼舒展,嘴角天然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气质温润。
想必这位就是那位深受帝信重、与皇帝兄弟情深的平昭王萧衍了。
“臣弟参见皇嫂。”平昭王萧衍笑着向皇后行礼,态度轻松自然,透着家人间的亲昵。
“没有外人,何必多礼。”皇后显然也与这位小叔子关系融洽,笑着招呼,“陛下和五弟今日怎么得空一起过来了?”
皇帝心情似乎不错,目光扫过沈安安,“朕与五弟刚在御书房商议完江北水利的章程,顺道过来看看你。”
“沈家丫头也在?”
“正好,方才朕还和五弟说起你,说沈老院判的宝贝孙女从药王谷学成归来了,医术了得,如今正在为璟儿尽心诊治。”
沈安安连忙上前再次行礼,“民女沈安安,叩见陛下,叩见平昭王。”
平昭王萧衍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温和的打量和毫不掩饰的赞赏,“这位便是沈院判的孙女?”
“果然气质不凡,小小年纪便得药王谷真传,真是后生可畏啊。”
然后看到沈安安有些拘谨,“沈丫头,不用太紧张。”
“你小时候我可还抱过你呢。”
“太子的病,还要丫头你多费心些。”
他的声音温和醇厚,语气真诚,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好感。
“王爷谬赞,民女必定会竭尽全力。”沈安安微微紧张的心,渐渐放松了下来。
“唉,说起璟儿的病...”平昭王叹了口气,脸上露出真切的忧色。
转向皇帝和皇后,“皇兄,皇嫂,璟儿近日情况可有好转?”
“本王府上刚得了一支上百年的老山参,品相极佳,须尾俱全,已经让人送进宫来了。”
“看看能否给璟儿调理调理。”
皇帝颔首,“你有心了。”
“沈丫头近日常来看诊,方才皇后还问起,说是需徐徐图之。”
“正是此理。”平昭王点头,“璟儿虚不受补,用药需得极其谨慎。”
“说起来,前些日本王还得了一株罕见的雪山紫莲,性极温和,最是滋养经脉。”
“已询问过太医,说于璟儿症状有益,也一并送来了。”
“只盼着能有些效用才好。”
他言辞恳切,关怀之情溢于言表,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位真心疼爱侄子的好叔父。
沈安安安静地站在一旁,默默观察着。
看起来...这位平昭王殿下,似乎真的没有任何问题。
他的担忧不像假装,他的关怀细致入微,连进补的药材都考虑到了‘虚不受补’和‘性极温和’。
沈安安甚至有一瞬间对自己之前的怀疑产生了一丝动摇。
难道真是她想多了?
这样一个温文尔雅、真心关切太子的人,怎么会是那等包藏祸心、暗害储君的幕后黑手?
那些指向他门下或与他有所牵连的证据,真的只是巧合,亦或者是被那真正的幕后之人巧妙利用,用来转移视线的烟雾弹?
皇帝显然对这位一母同胞的弟弟极为信任,闻言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你疼璟儿。”
“这些年,为了璟儿的病,你也没少操心费力。”
皇后也笑道,“是啊,五弟每次进宫来看璟儿,哪回是空着手的?”
“璟儿那东宫小库房里,你送来的各色珍奇药材、补品玩意儿,快要比你皇兄私库里的还多了几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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