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轱辘压过青石板路,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带着一种阔别已久的熟悉感。
沈安安靠在软枕上,指尖微微挑起车帘一角,目光投向窗外。
京城依旧繁华,街道两旁商铺林立,人流如织,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孩童嬉闹声混杂在一起,热闹得有些过分。
阳光透过帘隙洒在她脸上,暖洋洋的,却驱不散她心头那点近乡情怯的微妙情绪。
八年了。
当初离开时,她还是个半大孩子。
因为展露了惊人的医术天赋,被祖父一纸书信推荐去了远离京城、隐于世外的药王谷学艺。
这一去,就是整整八年。
沈安安放下车帘,隔绝了外面的喧嚣,也隔绝了那些或好奇或探究的视线。
她揉了揉眉心。
开心吗?自然是开心的。
激动?也有点。
紧张?那倒不至于。
更多的是...一种沉淀后的平静和期待。
这八年,她在药王谷可没闲着,几乎泡在了药堆和医书里。
谷中那些脾气古怪的老头儿老太太,从一开始的质疑,到后来的抢着要她当关门弟子。
她可是凭真本事杀出一条‘血路’的。
如今学成归家,她沈安安,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会跟在祖父身后辨认药材的小丫头了。
马车缓缓停下,车夫在外恭敬道,“小姐,沈府到了。”
沈安安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裙,弯身下了马车。
朱漆大门,鎏金匾额,‘沈府’两个大字苍劲有力。
门口的石狮子依旧威风凛凛。
早已收到消息的沈家众人,竟乌泱泱地站了一堆在门口迎她。
“安安!我的乖女儿!”一个美妇人率先红了眼眶,不等她站稳就疾步上前,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声音哽咽,“可算回来了!让娘好好看看!”
“瘦了,也黑了,在谷里肯定吃了不少苦...”
这是她娘亲,沈家主母柳氏。
“娘...”沈安安被她搂得差点喘不过气,心里却暖得一塌糊涂,鼻尖微微发酸。
她轻轻拍着母亲的背,“我没事,谷里挺好的,吃得好睡得好,没吃苦。”
“哼,还好意思说!”一个威严中带着关切的声音响起。
沈安安抬头,看到父亲沈巍——当朝吏部尚书,正板着脸站在一旁。
但眼底的喜悦和欣慰却藏不住,“一走就是八年,书信也不知道多写几封,知不知道你娘有多惦记你?”
“说的好像你不想我一样。”沈安安生气地嘟起嘴。
“你说什么?!!”被说中的沈巍竖起眉毛。
“爹,我错了。”沈安安立刻认怂,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父亲最是嘴硬心软。
“妹妹!”几个高大的身影围了上来,是她那几位兄长。
大哥沉稳,二哥爽朗,三哥...嗯,三哥看着还是那么跳脱。
“可算回来了!以后京城谁敢欺负你,报哥哥们的名号!”三哥沈枫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龇牙咧嘴。
“轻点!老三!”二哥沈柏一把推开三哥,嫌弃道,“妹妹刚回来,细皮嫩肉的,经得起你这一巴掌?”
说完又转向沈安安,笑容灿烂,“安安,别理他,二哥新得了一匹西域宝马。”
“通体雪白,神骏得很,回头带你去城外跑跑!”
大哥沈松只是温和地笑着,递过来一个小锦盒,“回来就好,路上辛苦,给你准备了小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不喜欢就跟大哥说,大哥再带你去买!”
沈安安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支做工极其精巧的赤金镶嵌蓝宝石的簪子,宝石成色极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谢谢大哥!真漂亮!”
就连一向严肃的祖父,太医院前院判沈老爷子,也抚着胡须,站在人群后方,眼中满是骄傲和慈爱。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看来谷中八年,未曾虚度。”他对自己孙女还是比较了解的,自信却不自大。
看着她现在比之前更加自信的神态,便知道药王谷这些年收获颇丰。
沈安安走到沈老爷子面前,端正行礼,“祖父,安安幸不辱命,学成归来了。”
“好,好!”老爷子连连点头。
被这样浓烈而温暖的亲情包裹着,沈安安那点小小的忐忑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满心的欢喜和归属感。
她笑着,应着,感受着久违的家庭温暖。
一家人簇拥着她往里走,七嘴八舌地问着她在药王谷的生活。
“谷里的师父们凶不凶?有没有为难你?”柳氏拉着她的手,关切地问。
“一开始是有点严厉,后来熟悉了就好了。”
“师父虽然脾气怪了点,但都是真心教导我的。”
“师兄们也都对我很好。”沈安安笑着回答,避重就轻,没提那些挑灯夜读、以身试药的辛苦。
正当气氛其乐融融时,府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随即一个尖细高昂的声音划破了这温馨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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