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冈村宁次被生擒和“文化玉碎”计划的彻底破产,北平城内残余鬼子的抵抗意志迅速瓦解。
零星的枪声很快被快反集团军有序接收防区、维持秩序的脚步声和口令声所取代。
钢铁洪流滚滚入城。
李云龙、赵刚、林风三人,在完成了对瀛台区域的初步控制和移交俘虏后,不约而同地走向那座他们拼死守护的象征——紫禁城。
他们没有乘坐车辆,而是沿着被清理出来的街道,一步步走向那巍峨的午门。
身后跟着一小队神情肃穆的警卫员,以及几位激动难抑的文化界代表。
阳光洒在故宫朱红色的宫墙和明黄色的琉璃瓦上,反射出耀眼而温暖的光芒。
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层层叠叠的殿宇在蓝天下显得无比庄严肃穆,完好无损。
仿佛昨夜那场围绕着它们生死存亡的惊心动魄,只是一场虚幻的噩梦。
三人停在金水桥前,仰望着沐浴在晨曦中的太和殿。
那一刻,即便是李云龙这样粗犷的汉子,赵刚这样沉稳的政委,林风这样来自未来的灵魂,也都沉默了下来。
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而又激昂的情绪,在三人胸中无声地涌动、碰撞。
李云龙抬起粗糙的大手,用力抹了一把脸,虎目泛红,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他娘的……真好啊……都还在,一样没少……”
他想起昨夜自己差点下令炮轰,此刻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又是无边的庆幸。
赵刚深吸一口气,清晨冰冷的空气带着硝烟散尽后的清新涌入肺腑,他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也湿润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右手,向着那片历经六百年风雨、如今在他们手中得以保全的恢弘建筑群,敬了一个无比庄重、无比漫长的军礼。
这个军礼,敬给历史,敬给文明,也敬给所有为守护它而付出努力乃至生命的将士。
林风站在稍后一步的位置,看着眼前完好无损的宫殿,脑海中却闪回着昨夜一幕幕。
无人机扫描到的异常热源……
“墨砚”带来的绝密情报……
“夜鹰”小队潜入的决绝……
D 组遭遇战的惊险……起爆器按下瞬间的窒息感……
以及……那声“主线已剪断”后戛然而止的报告……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北大红楼的方向。
“我们去看看‘地鼠’。”
林风的声音低沉,打破了三人的沉默。
李云龙和赵刚神色一凛,重重点头。
北大红楼内,战斗的痕迹尚未完全清理。
弹孔密布的墙壁,散落的书籍和家具碎片,以及地面上已经干涸发黑的斑斑血迹,无不诉说着昨夜这里的激烈与残酷。
在一处相对僻静、靠近地下室电缆沟的角落,一块干净的军毯覆盖着一个瘦小的身躯。
军毯旁,放着一把他使用过的、带有消音器的冲锋枪,以及那把沾满了泥土和血迹,却依旧保持着张开状态的电工钳。
D 组幸存的其他几名队员,包括组长“秀才”,都带着伤,默默地守在一旁。
他们脸上没有胜利的狂喜,只有深切的悲痛和疲惫。
看到林风三人到来,他们立刻挣扎着想要起身敬礼。
“都坐下!好好休息!”
李云龙急忙上前按住他们,看着这些身上缠着绷带、眼中布满血丝却依旧挺直脊梁的战士,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林风缓缓走到那覆盖着军毯的遗体旁,蹲下身,轻轻掀开一角。
“地鼠”年轻而苍白的脸庞露了出来,双眼紧闭,表情似乎还带着完成任务那一瞬间的决然。
他的胸口,数个弹孔凝结着暗红色的血痂。
林风沉默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那把染血的电工钳从地上捡起。钳口上,还残留着一小截被剪断的、颜色各异的电线。
就是这把普通的钳子,在最关键的时刻,剪断了恶魔的导火索,挽救了整座古都的文化命脉。
这把钳子,绝对可以在以后放入抗战历史博物馆中。
林风用指尖轻轻擦拭着钳子上的血迹和泥土,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安眠的战友。
冰凉的金属触感传来,却带着重于泰山的份量。
李云龙和赵刚也蹲了下来,看着牺牲的战士,看着林风手中那把钳子,眼圈都红了。
赵刚脱下自己的军帽,紧紧攥在手里。
林风将钳子郑重地握在手中,站起身,面向“地鼠”的遗体,也面向所有伤痕累累的“夜鹰”队员。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带着一种钢铁般的意志和深沉的哀悼。
“‘地鼠’同志,还有所有为了守护这座城而流血牺牲的同志们……你们的名字,或许不会被所有人记住,但你们所做的一切,将融入这片土地的血脉,与这些屹立不倒的宫殿,与这座重获新生的城市,一起……永垂不朽!”
“这把钳子,”
林风将钳子高高举起,让阳光照在它残留着战斗痕迹的金属表面上,“我会永远保存。它不是一把普通的工具,它是我们意志的象征,是我们守护文明的证明!”
“它告诉我们,也告诉后人——有些东西,值得用生命去扞卫!”
“夜鹰”的队员们听着参谋长的话,看着那把熟悉的钳子,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那不是软弱的泪,是释放,是骄傲,是刻骨铭心的战友情!
就在这时,外面的街道上,爆发出了更加响亮、更加热烈的欢呼声!
越来越多的市民涌上街头,他们手中挥舞着临时找来的红布、彩纸,端着热水、鸡蛋、窝头,拼命地往战士们手里塞。
锣鼓声、鞭炮声也响了起来,整个北平城陷入了欢庆的海洋!
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太太,挎着篮子,颤巍巍地走到红楼门口,看到里面牺牲战士的遗体,愣了一下,随即放下篮子,对着遗体方向,深深地鞠了三个躬,老泪纵横:“孩子……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保住了咱们的根啊……”
这感人至深的一幕,被随军的记者记录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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