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公安局审讯室的灯光惨白刺眼,将苏晚晴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她坐在特制的审讯椅上,双手被固定在扶手上,头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两侧,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从珠海被押解回市局的十个小时里,她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用沉默对抗着一切。
尚希海和张亦萍坐在对面,桌上整齐地摆放着卷宗、DNA比对报告、U盘提取物和尸检照片。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外,李可可和小林正通过监控观察苏晚晴的微表情,技术科的同事则在实时分析她的心率和瞳孔变化数据。
“苏晚晴,说说吧,2003年6月到10月,你和沈浩在本市连续作案五起,绑架杀害赵建军等五名受害者,抢走赃款120万,这些事情,需要我们帮你回忆吗?”尚希海率先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苏晚晴的肩膀颤了一下,随即抬起头,眼泪突然涌了出来,声音哽咽:“警察同志,我是被逼的……都是沈浩,是他逼我的!”她的身体剧烈颤抖,像是承受着巨大的恐惧,“我当年在KTV上班,沈浩是那里的保安队长,他看中了我的外貌,威胁我说如果不帮他做事,就杀了我在江西老家的父母。我没办法,才跟着他诱骗那些客人……”
她越说越激动,眼泪鼻涕混在一起,看起来格外可怜:“那些人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我!每次诱骗成功后,沈浩就会把我支开,等我回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我害怕极了,只想早点摆脱他,所以拿到赃款后就跑了,这二十年我每天都活在愧疚和恐惧里……”
单向玻璃外,李可可皱起眉头:“她在撒谎,当年的证人证言里说,苏晚晴在KTV里根本不怕沈浩,反而经常对他指手画脚。”
审讯室里,张亦萍没有被苏晚晴的眼泪打动。她拿起桌上的赵建军尸检报告,翻到颅骨损伤那一页,推到苏晚晴面前:“你说你没参与杀人?那赵建军颅骨上的这处钝器伤,怎么解释?”她指着报告上的创口照片,“创口呈等腰三角形,最长径3.2厘米,最短径1.1厘米,边缘整齐,符合高跟鞋鞋跟的致伤特征。我们调取了当年的物证记录,你在KTV经常穿一双银色细跟高跟鞋,鞋跟形状和创口完全吻合。而沈浩的作案工具是钢管,造成的创口是条形,根本不可能是这样的形态。”
苏晚晴的哭声戛然而止,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镇定:“我不知道……可能是沈浩拿了我的鞋子……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拿你的鞋子?”张亦萍冷笑一声,又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们从你U盘里恢复的分工笔记,你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文件上是放大的笔记照片,其中一页清晰地写着:“诱骗要点:穿银色高跟鞋,涂正红色口红,说家乡方言拉近距离;现场清理:用消毒水擦去鞋跟血迹,衣物叠放整齐避免留下纤维;分赃比例:沈六我四,必须先打我卡上。”
张亦萍指着笔记上的字迹:“这是你的字迹吧?我们对比了当年你在KTV的入职登记表、租房合同,甚至是你写给沈浩的便条,字迹完全一致。如果是被胁迫,你会这么详细地记录作案流程和分赃比例吗?你会在笔记里写‘沈浩太蠢,下次诱骗要我亲自收尾’吗?”
苏晚晴的脸色变得惨白,双手开始无意识地绞在一起。她避开张亦萍的目光,盯着桌上的水杯,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一句话。
“还需要我继续说吗?”小林推开门走进审讯室,手里拿着一台平板电脑,“我们在你的笔记里发现了一段录音,是2003年10月15日,你和沈浩的对话。”他点开录音,里面立刻传出苏晚晴的声音,语气尖锐而强势:“赵老板家里有钱,家属肯定愿意多给钱,你别催着杀人,等拿到赎金再说!”沈浩的声音带着不耐烦:“你懂什么,留着他夜长梦多!”苏晚晴反驳道:“要不是我把他哄得晕头转向,他能跟我们来仓库?听我的,按计划来,不然分赃的时候你别想多拿一分!”
录音播放完毕,审讯室里一片寂静。苏晚晴的身体瘫软在椅子上,眼泪也流干了,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你不是被胁迫,你是主谋之一。”尚希海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你利用自己的外貌和社交能力,精准筛选作案目标,制定诱骗计划;沈浩负责暴力控制和勒索,你们分工明确,配合默契。你在笔记里写‘要让受害者死得体面点’,所以刘梅的衣物被整齐叠放,而这根本不是沈浩的风格——他当年杀害的第一个受害者,衣物被撕得粉碎。”
“还有这个。”李可可也走进审讯室,手里拿着一份证人证言,“我们找到了当年和你一起在KTV上班的王芳,她证实你当年‘花钱大手大脚,买的香水比经理的都贵’,还经常跟她说‘要找有钱人快速致富,打工一辈子都没出路’。她还亲眼看到,2003年8月,你和沈浩在KTV后门商量‘如何让张老板乖乖把钱交出来’,当时你拍着桌子说‘放心,我有办法让他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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