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中心的毒物实验室里,荧光检测仪的屏幕亮着冷光。张亦萍盯着屏幕上的图谱,酒石酸唑吡坦的特征峰清晰可见,峰值强度对应着三倍治疗量的剂量 —— 这个剂量足以让李明在短时间内陷入深度昏迷,连车辆失控时的本能反应都无法做出,更别提踩刹车自救了。
“陈姐,死者指甲缝里的纤维检测出来了。” 小林拿着一份报告走进来,“是聚酯纤维,成分和张翠昨晚穿的黑色外套完全一致。还有头发样本,除了死者自己的,还提取到三根他人头发,DNA 分型已经录入系统比对了。”
张亦萍接过报告,指尖在 “聚酯纤维” 几个字上轻轻划过:“张翠说自己没碰过李明的尸体,可死者指甲缝里有她外套的纤维,这说明他们在事故前有过近距离接触,甚至可能发生过肢体拉扯。” 她顿了顿,又拿起那个装着泥土的物证袋,“把这泥土样本送去地质实验室,做成分分析和溯源,重点看能不能匹配到特定区域的土壤类型。”
与此同时,审讯室里,张翠正坐在椅子上,双手交握放在膝上,指尖无意识地互相掐着。尚希海坐在她对面,面前摊开李明的银行流水和房产过户记录,可无论怎么问,张翠都只是重复着 “不知道”“没听说过”。
“张女士,李明欠了五十万高利贷,催债的人上个月还去你家楼下喷漆,你说你不知道?” 尚希海将一张照片推到她面前,照片里是单元楼墙上 “欠债还钱” 的红色喷漆痕迹,“还有这套房子,李明在买保险前一周过户给你,这么大的事,你也说没听说过?”
张翠的脸色白了几分,眼神躲闪着照片:“我…… 我是后来才知道他欠了钱,他说怕我担心,就没敢告诉…… 房子的事,他说是为了给我和孩子留个保障,我没想到……”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又开始抹眼泪,可这次的哭声,比昨晚在事故现场时弱了许多,更像是一种无力的掩饰。
尚希海知道,再这样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林岚的电话:“林老师,麻烦你过来一趟,帮我们分析下张翠的微表情。”
半小时后,林岚走进审讯室。她没有立刻提问,只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静静地观察张翠的一举一动。当尚希海再次提到 “高利贷” 时,林岚注意到,张翠的右眉向上挑了 0.3 秒 —— 这是 “疑惑” 或 “不确定” 的微表情,说明她对这件事的认知,可能比表面上表现得更模糊;而当提到 “赵强” 这个名字时,张翠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也变得急促,双手悄悄攥成了拳头。
“张女士,你认识赵强吗?” 林岚突然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张翠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针扎了一下,过了几秒才摇头:“不…… 不认识,没听过这个名字。”
“你在撒谎。” 林岚的目光紧紧锁定她的脸,“提到赵强时,你出现了‘恐惧型冻结反应’—— 身体僵硬、瞳孔收缩、呼吸变浅,这是典型的‘害怕被戳穿秘密’的表现。而且你说‘不认识’时,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这是压抑情绪的微表情,说明你不仅认识赵强,还和他有不能说的关系。”
张翠的脸色彻底变得惨白,眼泪终于真的流了下来,不是之前的表演式哭泣,而是带着恐惧的颤抖:“我…… 我真的不认识他…… 你们别再问了……”
林岚没有停下:“你昨晚在事故现场,提到保险单时,哭声突然停顿了 0.5 秒,喉结还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 那是‘惊喜’或‘紧张’的生理反应,正常情况下,丈夫去世,妻子听到高额保险单,第一反应应该是悲伤或疑惑,而不是停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份保险,甚至知道李明会‘出事’?”
这句话像是一根针,刺破了张翠最后的伪装。她双手捂住脸,肩膀剧烈颤抖起来,过了许久,才哽咽着说:“是…… 是赵强逼我的…… 他说如果明哥不还钱,就把我们的孩子带走…… 他还说,只要明哥‘意外’死了,拿到保险金,就能还债,还能剩下钱养孩子……”
尚希海和林岚对视一眼,知道关键线索终于要来了。
“赵强是怎么让李明‘意外’死的?” 尚希海追问,“你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让我在明哥的晚饭里加安眠药……” 张翠的声音带着哭腔,“昨晚明哥加班回来,我把混了药的汤端给他喝,他喝了没多久就说头晕,然后就睡着了…… 赵强说他会处理剩下的事,让我别管,等消息就行…… 我没想到,他会把明哥弄到车上,制造交通事故……”
就在这时,张亦萍的电话打了过来,语气里带着兴奋:“尚队!泥土样本有结果了!成分是砂质壤土,含有大量石英砂和云母颗粒,和赵强老家 —— 郊区赵家村的土壤类型完全匹配!还有,那三根他人头发的 DNA 分型,也和赵强的前科档案里的样本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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