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耳麦显然没料到会有人深夜闯入，更没想到会被看到这些。
在哈利僵住的下一秒，他已经飞快地、几乎是本能地拉紧了敞开的衣襟，手指灵活而迅速地将纽扣一颗颗系好，
一直扣到最上面一颗，严严实实地遮住了所有痕迹，袖口也被利落地拉下，盖住了手腕。
整个过程快得只在眨眼之间。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日里那种温和而略带疏离的表情，仿佛刚才的失措从未发生。
他看着门口脸色煞白、像见了鬼一样的哈利，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了然，但并没有被撞破秘密的惊慌。
他站起身，朝哈利走去，脚步很轻，语气带着一种惯常的、安抚人心的温和，仿佛哈利只是一个普通做噩梦的孩子：
“波特先生？这么晚了……是做噩梦了吗？”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在此刻死寂的厨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哈利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看着卢耳麦那张平静的脸，又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两个并排的、触目惊心的名字和标记，大脑一片混乱。
伏地魔的名字像火焰一样灼烧着他的神经，而另一个陌生的名字也带着不祥的气息。
他不认识“盖勒特·格林德沃”，但能和“伏地魔”的名字以同样的方式烙印在一个人身上，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绝非善类。
卢耳麦见他不说话，只是惊恐地看着自己，便又走近了一步，微微弯下腰，与哈利平视，语气更加放缓了些：
“需要喝点热牛奶吗？或者……我送你回格兰芬多塔楼？”
他的态度自然得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仿佛哈利只是偶然迷路到了这里。
哈利猛地回过神，结结巴巴地后退了一步：“不、不用了！对、对不起！我走错了！”
说完，他像是被火燎了尾巴的猫，转身就跑，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厨房，甚至忘了自己原本是来找牛奶的。
卢耳麦站在原地，看着哈利仓皇逃离的背影，听着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
他脸上的温和缓缓褪去，金色的瞳孔在昏暗中显得有些幽深。
他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无意识地抚过自己锁骨的位置，那里，隔着厚厚的衣料，依旧能感觉到那两个名字的存在感。
他低声自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看来……以后睡觉得记得锁门了。”
第二天一早，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里还带着清晨的朦胧睡意，哈利却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心脏还在因为昨晚的惊吓和后怕而怦怦直跳。
他一看到赫敏和罗恩凑在一起预习魔咒课内容，就立刻冲了过去，一把将他们拉到了壁炉旁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赫敏！罗恩！”哈利压低声音，语气急促，还带着点跑过来的气喘，
“我……我昨晚看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赫敏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标准咒语，初级》，眉头关切地皱起：“怎么了，哈利？你又做噩梦了吗？”
她注意到哈利苍白的脸色。
罗恩也嚼着最后一口熏肉三明治，含混不清地问：“是啊，你看起来像见了皮皮鬼的恶作剧道具。”
“比那可怕多了！”哈利深吸一口气，努力组织语言，声音压得更低，仿佛怕被肖像画听去，
“我昨晚睡不着，去了厨房想找点热牛奶……然后，我不小心……推错了门，进了……进了伏特先生的那个小房间！”
赫敏和罗恩都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是这个开头。
“然后呢？”罗恩催促道，“他骂你了？”
“不！不是！”哈利连连摇头，绿眼睛里还残留着惊恐，
“他……他当时好像刚醒，衣服没穿好……” 哈利的脸有点红，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我看到了……他的身上……这里有字！” 他指了指自己锁骨的位置。
“字？”赫敏疑惑地重复。
“是两个名字！像是……像是用墨水，不，更像是烙上去的！” 哈利的语气带着战栗，“一边是……是伏地魔！”
“什么？！”罗恩倒吸一口冷气，手里的面包屑掉在了地上，脸色瞬间变得和哈利一样白。
赫敏也猛地捂住了嘴，棕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你确定吗，哈利？”罗恩的声音都变了调。
“我确定！就是V-O-L-D-E-M-O-R-T！和书上写的一样！”
哈利急促地说，
“而且，另一边还有一个名字，我不认识……叫盖勒特·格林德沃。”
“格林德沃？！” 这次惊呼的是赫敏，她的声音因为震惊而拔高了一点，又立刻压下去，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你确定是盖勒特·格林德沃？”
“你认识？”哈利和罗恩同时看向她。
“我在《现代魔法史》里读到过！”赫敏语速飞快，带着她特有的博学口吻，
“他是很多很多年前，在欧洲非常非常危险的一个黑巫师，据说和邓布利多教授发生过一场着名的决斗！但是……他应该早就被关起来了，或者……”
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罗恩的脸色更加难看，他咽了口唾沫：“梅林的胡子……一个名字是神秘人，另一个是和邓布利多教授打过架的黑巫师……都烙在身上……”
“还有！”哈利的声音带着后怕，
“我好像……还瞥见了他手臂上……有个图案，像是……像是骷髅和蛇……”
他不敢完全确定，但那个模糊的印象让他不寒而栗。
罗恩的脸彻底失去了血色，他喃喃道：“黑魔标记……食死徒……”
三个人陷入了一阵沉默。
温暖的公共休息室仿佛瞬间降温。
“可是……可是伏特先生他……”
赫敏试图找回理智，她困惑地皱着眉，“他看起来那么……温和。他还给我们做过好吃的点心。他怎么会……”
“我不知道！”哈利痛苦地抱住头，
“但他看到我发现的时候，飞快地把衣服穿好了，还问我是不是做噩梦了……他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这太奇怪了……” 罗恩喃喃道，
“一个身上带着两个黑魔王烙印和黑魔标记的人，在霍格沃茨的厨房里烤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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